“说！”
“给不给钱！”
“不给的话……我可就扎了啊！”
眼看着粗如手指的银针一点点靠近自己，戏魂师绝望的闭上了眼。
我倒是想给，你特么倒是让我说话呀！
“他的钱……我来付。”
就在银针距离眉心只剩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院内杨庆森的声音传出。
张自在收手，会心一笑。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正主了。
“钱，我们多的是……”
“至于能不能拿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吱呀呀，铁质的院门无力自开，一阵阴风从里面传来。
“就是你毁了我的玩具？”
“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整了整衣衫，张自在走进厂房。
院内一片死气沉沉，就连墙角的几株杂草，也呈现出生机全无的枯色。
“聚阴阵……看来这里就是你炼制婴降的地方了！”
“婴降？”
“那只是我用来送给附庸们的玩具罢了。”
杨庆森从厂门内走出，依旧是那身整齐的中山装。
“这些玩具没什么大用，你想要的话……我就送给你吧！”
一个响指，遮盖在窗户上的黑布全部滑落。
透过若隐若现的月光，只看到不小的厂房内，无数妖族尸生子被吊缚于半空。
有的被拔光了毛发，有的被挖去了双眼，有的被卸去了胳膊腿，有的只剩下一半。
他们的身上，用刻刀刻满了晦涩的图文，一些伤疤已经结了痂，还有一些还在滴滴的渗着血。
每只妖的伤情皆不相同，相同的是……他们都还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好残忍的手段！”
“残忍？妇人之仁！”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做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在别人眼里，杨庆森的萨满教是邪教。
可在他们眼里，只有自己才是追求真理，追随正道的智者！
以死人之力，为活人造福。
这等崇高的事业，竟然也要遭到道门的打压！
也罢，也罢。
既然如此，杨庆森就另辟蹊径。
用与人为敌的妖族魂魄来炼制，总该不会有人再蜚语了吧！
“邪教就是邪教，连自己都能洗脑。”
张自在摇着头走进厂房。
将吊在空中的尸生子幼崽们，一个个解绑。
“道法自然，敬畏生命。”
“生命包含之广，不止人类一族。”
“人是生命，妖也是生命。”
“动物、植物……这一切存在于自然中的元素，皆是生命。”
“以残害别人生命为根基的术法，终究只能是邪术。”
“更何况……你所修炼的降头术，也是危害人间！”
杨庆森摇了摇头，也不阻拦张自在的行动。
只是靠在门口，煞有兴致的看着他上蹿下跳的救人。
“术法哪有什么正与邪……只看使用者的心性罢了。”
“雷符是正道，但劈在无辜的善人身上，也就变成了邪法。”
“降术是邪术不假，但用来对付恶人恶妖，也就变成了正义。”
“道法本没有正邪，用的人多了，便分出了正邪。”
又将一位断了尾巴的小兔妖救下，张自在掏出一瓶药粉，洒在它的伤口。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就好像我大师父说他不爱钱，五师父说她不爱美一样！”
“这些尸生子我先带走，你我之间的事情，下回再算……”
“走？进来了……你还走得了吗？”
脚下一跺，角落里一处火堆升起。
随着火焰的燃烧，张自在怀中的兔妖猛然生变！
七孔流血，生气肉眼可见的流出。
一魂一魄被强行剥离，捏于杨庆森的掌心。
“喜欢救人是吗？我看看你怎么救！”
说完，弹指一点，两团幽冥之火飞出，直奔张自在而来！
张自在急速后退，口中惊呼道：“魂灯！”
魂灯是献祭魂魄，燃烧其中怨气所产生的灯火。
此灯沾身，会冲击人的三魂七魄，轻者神智混乱，重则失常癫疯！
魂灯之术，并不是多么高明的术法。
道门中人有不下百种办法，能够轻松应对。
诸如三阳点灯、五铢封门、黄符灭魂等，都是简单有效的方法。
这些术法张自在不到十岁就能轻松使出。
可现在，他却只能不住的后退，不敢使用任何一种。
因为这些术法，都是用来对付往生之魂，就算消灭魂魄也无伤大雅。
可现在却不同……
这些魂体的主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灭他们的魂，无异于亲手杀死他们！
腰间镇魂铃倒是可以安抚魂魄，可张自在也不敢使用。
因为魂灯的灯芯握在杨庆森手中。
一旦自己有异常，他绝对会掐灭灯芯，毁掉魂魄！
一时间捉襟见肘，张自在只能动用身法躲避，找不到任何回击之术。
杨庆森也看出了他的顾忌，于是频频弹指，点燃更多魂灯朝张自在攻去！
漫天的冥火，形成一道连绵的火海。
张自在也被这冥火燎了好几次，眉心间的黑气越来越浓。
“桀桀桀！”
“假仁义的小子，还不动手是吧？”
双臂张开，所有魂魄尽数握于手心，被他全部点燃。
淡蓝色的火苗里，发出一阵阵哀嚎。
“那就让我们来瞧瞧……”
“在死亡面前，你所谓的道义还能恪守多久！”
就地一个翻滚，张自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用多久，守到现在就够了！”
说完，两指一并，掐诀而立。
布满房间的阴气，瞬间消失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又一股温柔的暖风！
“颠阴倒阳阵？你居然也会这种邪派阵法？”
张自在噗嗤一乐：“不是你说的嘛……术法没有正邪，只取决于使用的人！”
刚才被攻击的时间里，张自在并没有闲着。
而是借助躲避之际，迅速在地上布下这套颠阴倒阳阵。
此阵是他从崔判官处习得的阴阳调转之阵。
本是用来控制他人情绪，令厌恶之心变成爱慕之情所用。
但用在此处，却别有一番效果。
阴阳调转后，这些阴生子短时间内会变成阳生子，从而摆脱阴术婴降的束缚！
阵起，火灭。
前一秒还受杨庆森操控的魂魄，全部脱离了他的掌心。
张自在拿出腰间铃铛，笑道。
“现在可以……”
“安心唱我的安魂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