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你且看这顺义国中，尽是乌烟瘴气，人鬼不分这该是如何是好哇？”
“陛下莫慌，听我元百道来，顺义国他不识天数，与鬼魅为伍，不分阴阳却招引国家破碎，看元百手段，用我门中秘法助陛下驱鬼除妖！”
“爱卿！朕这就多谢了！”
.......
段续一行四人被温大善人拉近了屋中，坐在一张四方案几旁看着戏台上的角们演绎着所谓的“丞相驱鬼传。”
蒋松秦和蔡举面前都摆着一碟花生米，配着一壶浊酒，在看戏之余倒是有几分惬意。
时不时还有温大善人亲自过来敬酒，推杯换盏之间两人倒是很快就醉了。
只有段续和秋盛，他们眼睛始终看着台上的角们尽情表演。
秋盛是因为她在这出戏开始的那一刻，听见那身穿明黄衣物的男子唤的一声元百开始就渐渐入迷，那是她曾经侍奉的神灵，白虹府神元百生前的故事，她比之谁都看得认真，生怕错过一丝半点。
不过很快也有一些女子见她这般伤心，也纷纷上前来劝酒，秋盛借酒消愁同样是很快脸色绯红。
而段续则是看戏之余，目光也在四周来回打转。
四周每张案几背后都或坐或站着一个个，形貌模糊微泛荧光的鬼。
不对，要是正确的说的话他们还不能称之为鬼，充其量就是在归宁郡见到的那些四处游荡的魂体而已。
他们是在魔难中无辜惨死的白虹百姓，却不知为何皆是前来这温大善人家中看这一出‘鬼戏’
段续目光重新汇聚到戏台之上，他看见了元百从宗门下山立志驱鬼除妖，也看见了他和戏中的皇帝结识于草莽。
他看见了元百不顾自己性命，冲入厉鬼大军中，祭起法器就展开屠杀，也看见了元百在被封为丞相后屡屡遭遇的暗杀威胁，却依旧守住初心，立志扫平天下鬼魅的誓言。
段续已经感觉出了，这与其说是一出戏，倒不如直接说是那府神元百生前的种种经历，只是如今被人在这些魂体面前演绎了出来而已。
......
戏过三幕，直到演绎到了元百忽然暴毙而死后，被皇帝以举国之力敕封为一地府神后才最终落幕。
渐渐地，那些魂体开始离场，陆陆续续朝着村外走去。
段续好奇站起，他双臂抱胸饶有兴致看着一群魂魄如同生人一般散场。
段续陷入沉思，却忽然发现那些原本沉浸戏中的魂体们，在离开温家大宅的时候，从天灵里飞出点点金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萤火，又像是点着烛光的灯芯。
那些光芒朝着天阙飞去，却是只是在这荒村游荡，犹如星辰倒挂。
段续若有所思，看着那些光点却不知如何称呼。
此时，段续的心思再次被门口的温大善人和那刀疤脸的对话所吸引。
温大善人就在门口架起了一个巨大案几，和那刀疤脸面对面坐着。
温大善人一边抿着酒，一边用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还在回味刚才那些曲子，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阿让，这些年你们也辛苦了......”
这刀疤脸其实是戏班班头，根本不用上台，所以倒也不像其他伙计们那般劳累，他闻听此言扯扯嘴角。
“嗯.......反正明年不用再来了，毕竟已经是收集好了不是吗？”
温大善人一愣，然后才端起自己的酒向着那男子举了举道。
“也对，反正我们都不用来了。”
他的表情里有着许多意味，落在段续眼中是解脱还有不舍以及悲戚。
一杯浊酒下肚，那男子随意又说了几句就准备告辞，临到段续身旁时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摸不着头脑道了一句。
“他把东西给你，应该是有原因的。”
段续看着他骑着黑马带着戏班，跟着那群魂体远去，刀疤脸的声音由近到远却是唱着。
“莫使明月下山腰，功臣一生自不老，人生恍惚过，百年生死又轮调”
“我说小哥你记好，我来唱那一诺千金，生死皆为守土草。”
.......
段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口中呢喃着：“把东西给了我？那是什么东西？”
此时，他却没注意那温大善人来到了段续身旁。
“段公子倒是好酒量，竟然还是清醒着的。”
段续收回思绪，看向这温大善人。
此刻他要是还觉得这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野富家翁的话，那么他就是真的蠢了。
不过段续却没看出此人到底是何底细，但是段续敢肯定是这人不是鬼怪，也非妖魔，而是货真价实的人，至于其人是好是歹段续心中存疑。
段续道：“老丈你我也不必兜圈子了，你把我朋友灌醉却独留我一人，是有话要单独和我说罢？”
“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要问问老丈，你又到底是何人，莫非真的是本地人？”
温大善人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抬头看向了那漂浮在空中的点点金黄光芒。
只听他摇头道。
“不不不，其实真正的温大善人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而老朽是当初在元百师侄失踪后才来到人间，也是奉了门中之令才开起来戏班子，每年却是请外乡人前来演戏，为我那师侄赚取一些信仰之力而已。”
“不过前些年收集的都是活人的信仰，而今年因为魔乱却是收集到的魂灵的信仰之力，幸好倒也相差不远。”
“信仰之力？有何用处？”
段续直接忽视了他口中所谓的宗门，以及与元百之间称呼的关系，却是被信仰这个词深深吸引。
温大善人抚着胡须，笑呵呵的坦然道。
“当然是靠着这些积攒多年的信仰之力，重塑府神元百的金身神像咯。”
什么？府神还有救？
段续抬头惊讶道：“当真？老丈说得可是实情？府神如何得救？”
要是府神能复生的话，这白虹府的乱像应该是很快就能结束的，而且自己答应过秋盛要解救府神，却一直未能竟成功，倒也是一件憾事。
哪知这温大善人却是指了指段续。
“痴儿痴儿，当然是你来救，他不是将天书给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