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来的时候，闻见了消毒药水的味道。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然后有人在她耳畔说话，“然然，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是母亲的声音，好温暖。微微扭头，莫然看见了几张脸。母亲王苑，好友代真，妹妹莫念。三个女人在床边看着她，每个人都一脸担心。“我没事。”
莫然看向自己的胳膊，被包扎的很好。她想动，却发现使不上力气。“你放心，你的手没事，那个人砸偏了点。”
代真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暂时动不了，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从眼角流下来了。“很快就会好，你哭什么？”
莫然很少看见代真哭，她一向是乐观主义者，不轻易哭，看来这次真的吓到她了。“我难受。”
代真抽泣起来，“我看着你这么疼，我很难过。”
“呜呜——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莫念看见代真哭，也没忍住，哭的更厉害。代真本就心烦，现在更烦了。她直接骂起来，“你还有脸哭？你哭什么哭？如果不是你，你姐会弄到这种田地吗？我麻烦你动动脑子想一想，段星河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跟他去酒吧喝酒，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你干嘛这么大声骂我？连我姐都没有这么骂过我，你凭什么这么骂我！”
莫念不服输，跟代真对着骂。代真撸起袖子，就想给莫念一巴掌。“我真想替你姐姐好好教训教训你！”
代真扭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王苑，“说真的伯母，你别怪我说话直接，你们一家子都是一滩烂泥，还是扶不上墙的那种！一千万，那可是一千万啊！你女儿就这么挥霍掉了！还跟个蠢货一样，送上门去跟人赌钱，你说是不是傻？”
“莫然多苦啊！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们看不见吗？你们是不是当她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代真骂红了眼，王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哪里不知道代真说的是真话，她们一家子都是烂泥，代真说的没错。“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莫念恶狠狠地要跟代真吵，被王苑拉住了。莫然听着她们的争吵声，看着天花板，一句话都不说。她真的有点累了。“够了，闭上你的嘴。”
代真也不想跟莫念吵，她向来讨厌莫然的家人，这次更讨厌了。“莫然，沈知循来过了，刚走没多久，我想他是去找段星河去了。”
莫然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代真身上，“苏南星呢？”
她晕过去之前记得苏南星和段星河扭打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上都有血，好像都受了伤。“那个家伙，我喊他送你去医院，他根本不听，被段星河打的头破血流，现在在隔壁病房呢！”
“严重吗？”
莫然挺担心苏南星，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跟段星河打架。“还好，没你严重。”
代真替莫然理了理被子，“反正他有钱，家里来了好多人照顾，你不用管。”
“嗯。”
她说的对，苏南星家里有钱，自然是轮不到她管了。“我有点困了，你们先回去吧。”
莫然将她们打发走，自己躺在床上发呆。本来想的是离开天马，离开沈知循，给母亲妹妹足够的钱，自己就抽身而退。可是现在，一切都超出她的想象了。忙活了这么久，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没有改变，反倒多了几个敌人。真的是白费功夫。闭上眼睛，莫然又沉沉的睡了过去。隔壁病房，苏南星浑身上下哪哪都有伤口，贴着创可贴，包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木乃伊。他半躺在床上，身旁的佣人喂他吃水果。“少爷，吃完了，您还要吃吗？”
“吃！多来几个草莓，今天这草莓甜。”
苏南星说话的时候，脸颊疼的很。他整张脸都肿了，有点滑稽。“吃什么吃。”
床边坐着一个贵妇，看见他贱兮兮的样子，骂出声，“被人揍成这样了，你还吃！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妈，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就别说脏话了。”
苏南星冲着贵妇抛媚眼，“还有，人家脑子里装的可都是你啊！”
林婉看着苏南星这幅模样，叹了口气，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还在那贫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跟人打架？为了女孩子？”
苏南星眨了眨眼睛，没回答，反而去叫一旁的佣人，“快点拿吃的过来，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呢？”
“不回我，那就是为女孩子了？”
林婉来了兴趣，印象中，苏南星一直都是个花心大萝卜，招惹的女人不在少数。可是像这样，为人出头，被打的肿成这样，还是头一次。他年纪也不小了，二十九了，是该找个对象回来了。“妈，你向来不八卦。”
苏南星吞了个葡萄在嘴里，说话含糊不清，“我只是看不惯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所以替她出个头罢了。还有我太久没打架，手痒了。”
“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做什么的？家里都有谁？”
“妈，你查户口呢？”
苏南星没了吃水果的心思，躺倒在床上，“我要睡觉，你先回去吧。”
“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林婉气不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啊啊啊，疼！”
苏南星疼的鬼叫起来，他现在浑身都疼，一点也不好受。不过他更担心的是莫然，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好了，我不管你了。”
林婉拿起包，起身准备离开，离开之前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叮嘱了一句，“对了，我有件事得跟你说清楚啊，你跟段家那小子打架的事情，我不会为你出头的。若是段家找上门，你自己解决，听见没？”
“知道了。”
从小到大，每次苏南星和人大家，林婉都不会出面，这次当然也一样。苏南星都习惯了。“行了，下次回家，记得把那个女孩子带来给我看看。”
苏南星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旁边那道墙，墙的那边就是莫然。苏南星抿唇笑笑，带回家看看？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