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要和你说下,往后往这跑船就不方便了。”
二狗闻言并不惊讶。
按理,他们快死绝了,还往这运物资不正常。
便建议道:“要不,咱们买一艘?”
他对船了解不多,以前是多少料的船,后来就成了排水量多少吨的船。
眼下,用的还是‘料’这个计量单位。
所谓“料”的说法有很多。
有说是用料多少,有说是容积,有说是排水量,还有说是载重量。
但二狗觉着载重量最靠谱。
一料载重六十公斤,一百料船的载重就是六千吨。
这和眼下状况基本相符。
“有了自己的船,哪怕就一艘也成,大不了多跑几趟。
出了海,咱们就往北走。
拉开距离,再驶往万寿岛。
即便有人问起,随便一个借口就能打发。”
二赖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一艘两百料的运输船,要多少银子吗?”
“多少?”
“起码这个数。”
他比划了个‘四’的手势。
“四百两?”
“对,要是用好料,五百两都不定能打住。”
乖乖,换算过来,快三十万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有造船的工匠啊,大的造不了,小的总可以吧。
万寿岛和永安县相隔不远,挑个好天气出海,还是很安全的。
便道:“咱自己造,成不?”
二赖又习惯性的瞥了眼,“这里能造船的木材倒是有,但你有那么多的工匠吗,有图纸吗?”
二狗回道:“工匠有,就一个,技术应该信得过,图纸没有,能买不?”
“买个锤子,你当是药方啊,说买就买。”
二狗听了几欲抓狂,这厮竟学自己说话,太无耻了。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跟二赖计较,拉低他档次。
“行了,我再想想,营地要想自给自足,起码得到秋季才成。
每月至少一次补给,你看着安排。
能不走漏消息,就不走漏。
拖的越久,对咱越有利。”
“我心里有数。”二赖有气无力的回了嘴。
“对了,下次再来的时候,把秀才一家捎上。
这里千头万绪,多个写字的人就多省分心。
那么多孩子也得教,再这么耗下去,就废了。”
二赖一下就从板床上弹了起来。
“你要让他们都读书识字?”
“不行吗?”
“你……你到底要干嘛?”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只想做只小小鸟,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想飞哪就飞哪。”
“这是小小鸟能干的事?”
二赖把‘小小鸟’三个字,咬的极重。
“那就大一点,大到能干这事为止,行了吧。”
“算了,和你争这个干嘛,反正都上了贼船。”
二狗见他退让,就坏笑起来。
道:“走,带你去看看咱们的农田。”
万寿岛不算大,只半个时辰就到了岛中央。
打这里往南,除了沿海滩涂和岩石区外,都能种粮食。
“如果把耕地都利用起来,种的粮食起码能养活好几万人。”二狗道。
二赖不像他那么乐观,“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里以前闹过瘟疫,万一死灰复燃,谁都跑不掉!”
既然话说透,二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就道:“你觉着,我会不知道这事?”
二赖:“你又能解决?”
二狗:“不才,在下刚好有法子。”
二赖:……
“行了,别和秀才学,整天一双死鱼眼,看谁都像欠他三文钱不还似的。”
“你这话,我保证会原封不动的告诉秀才。”二赖报复道。
两人磨了会嘴皮子,便又说起正事来。
“盐价估计还能涨,咱们一次出手几千斤正好。
量大了,容易出事。
量小了,没多少银子。”
二狗表示同意。
“三眼和六指好像有交易。
听说三眼店里的货,大都是六指送的。
我问过苏苏,她什么都不知道。
也借机问过杨妈妈,还有你那个浅浅。
她们倒是知道的样子,不过嘴巴很紧。
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联合他们自保。”
“用不着。”
二狗拒绝的很干脆。
他要对付刀疤,压根不需要找外援。
刀疤能站住脚的根本,就是赌场。
只要自己抢了他赌场的生意,就等于挖了他的根。
三眼和六指也是一样。
只不过对付六指,可比对付三眼容易多了。
“这事我来安排,你只管做好两件事就成。
一是营地的物资供应,这个马虎不得。
再一个,就是将咱这里的货,卖个好价钱。
所以你得在永安城待着,好好经营下各方关系。
完美护士也投入市场那么久了,反应如何?”
二赖道:“据小哥说,反响倒是不错。
但一听二十文一件,大多数就打退堂鼓了。
要我说,是不是降个三五文。”
二狗摇头,“不能降。
完美护士的定位,就是中高端人群。
降价,不是拆自己招牌吗。
一百个成年女性,能争取到两个就是胜利。
以后营地里的货,都走高端路线。
没点技术含量,怎么能凸显品牌效应。”
“你有主意就好。”二赖道。
他很相信二狗在这方面的天赋。
“眼下小哥都挤在北城,浪费了。
你看是不是走出去。
下邳县、虞县和单县都可以。
看在盐巴的面上,应该不会难为我们。”
二狗也觉着该走出去了。
不过走出去前,要回营地一趟。
这些人都是搞情报的种子,他想好好培训下。
技巧啥的不说,起码得有情报意识。
要是能从中发现一些好苗子,就再好不过。
二赖自是支持他的。
以后的路,必然曲折。
要想过得好,过得自由,就只能提早布局。
“那就都拉回来培训,先去下邳,再去虞县和单县。”
“可以。”二狗点头。
“还有件事得和你商量,下次来时,我想把你三个嫂子一并送来。”
二赖语出惊人。
显然,这不是临时起意。
“以你的脑袋,想必已经猜到原因了。
在城里,我看谁都不像好人,整天提心吊胆的不踏实。
她们仨过来,我就能安心留在永安,你也能安心的待着这里搞发展。
再有六个月,孩子就会出生。
那时候,咱们和刀疤间指不定是什么关系。
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你这里最保险。
一切,就交给你了。”
从今往后,他只有一条道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