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为她画上深红色的眼影、加上浓郁的腮红、用丝巾将散乱的长发绑在一起，最后是卧蚕笔轻轻一扫，这位神秘女性双手一拍，表示完工，“好了，完美。可不要让这么漂亮的脸白白浪费啦！你天生就是能吃这碗饭的人，相信我，准不会有错。”
说罢，她拉杜音站起来，给杜音的连衣裙前别了一只火烈鸟胸针——那是她之前挂在自己胸前的装饰品，看上去价值不菲。
直到他们结束准备、走到舞台边，西蒙才有机会发问：“刚刚那个死人妖是谁？”
“啊？不知道……不是你叫来的吗？你表现得那么自然，我还以为你认识她！”
杜音很困惑。
“显然不可能。我并不喜欢随随便便和别人交朋友。”西蒙顿了顿，像在犹豫该不该口出恶言，但最后他还是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尤其是和那种死变态。”
她不是变态——杜音想这样反驳，可她已经没有更多时间了，又一次，她站在狭小的舞台上，面前是黑压压的人群，舞台灯光尚未打开，他们还没注意到她的存在。等到乐队成员全部就绪后，十几束模拟气泡的灯光照耀着摆满金属结构的地面，杜音的面孔映入了观众们的眼帘。
他们惊喜地欢呼了起来。
“小音！”
“是小音！”
“我想死你啦——！”
“哈哈哈哈哈！”
他们大多都是男性，从青年到中年为主，但杜音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他们就像她的朋友，她必须要征服他们的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爱上crippledcrow的音乐。
“虽然是迟到了两年的招呼，但是，我还是想笑着说出这句话。”她用嘶哑的嗓音是说，“……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和期待中的有所不同，望着声音不复从前的杜音，这群“粉丝”并未露出任何厌恶、嫌弃或是不安的神色，相反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闪耀着无比真挚的喜悦和安心感，很像等待家人归来的爸爸妈妈——很抱歉她只能想到这样一个不合逻辑的称呼。
但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品味重逢之味。按照计划，高笠敲动了架子鼓，第一首乐曲已然拉开序幕。
“那么，请欣赏第一首歌，《似季》。”
音乐一旦响起，接下来要做的事，便只有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了。
如今从她嘴唇中溢出的曲风和“小音”时代的少女流行曲完全不同，听众们也很惊讶，全场起先寂静无声，杜音对他们挥了挥手之后，便有人开始合着乐声打节拍，一个传染俩，两个传染仨，过了不久，视野中便成了摇动的手掌的海洋。
“下面是乐队成员介绍的时间！”唱完第一首歌，观众们的鼓掌还未结束，杜音便趁机笑着对西蒙举起了右手，“贝斯的simon！”
西蒙愣了一下，继续保持他冷静的模样。
“键盘的猫咪！”
茅一生得意洋洋地弹出了一串轻快的音符。
“鼓手，泡菜！”
“都说了不是泡菜了。”高笠嘟囔了一句，身体却十分老实地敲起了军鼓。
“以及，主唱兼吉他，小音！”她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扫了几个愉快的和弦。
果不其然，观众们对她的反应是最强烈的。今天的她从声音到穿着打扮都和过去不同，十分吸引眼球，他们似乎很满意这样的蜕变。
“小音——”
“喜欢你！”
“谢谢大家来到演出现场，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比起说话，更想用歌声来传达自己的情绪。”杜音轻轻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而后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故意用富有磁性的声线说，“……接下来，请听第二首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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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杜音的回归演出顺利结束。
来参加活动的人数并未超过预期，但场内的500个坐席也坐了一大半，也许是“脑内漫游者”账号上的宣传视频起了作用，也许是高笠在各大网站发帖宣传有了意义，也许是茅一生带来的后援团足够有效……杜音突然产生了一种新曲发售突破3000有望的预感。
是不是她一直都太悲观了呢？
“我看看啊，晚上12点曲子会上架特定的音乐app，明天就能在少数一线城市的livehouse里买到实体唱片，但数量不多。庄桩先生发邮件说希望我们去车站附近进行街头演出，做做宣传。”高笠一边检查他们的行程单，一边说。
杜音点点头，“嗯，我没问题。猫咪呢？交响乐团那边没催你吗？”
“问题不大，我可以不出席一两首曲子，年末的时候走走过场就行。”
“那就这样咯。”
高笠满意地合上了自己的小手册，现在他已经很有团队策划的样子了。
卸妆后，杜音等人坐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早已累得很难动弹，排练加正式演出极度消耗精力，每这么折腾一次，他们都想像死猪一样瘫在床上休息个三天三夜。
这时，杜音的余光不慎瞟到了茅一生手里的杂志，突然一阵神经紧张。
那熟悉的夸张卷发……和火烈鸟胸针……
“西蒙，你看！”她尖叫了起来，“是刚才那个人！”
“那个人？”
“就是那个！那个奇装异服的化妆师！”
她想去找那位神秘女性道谢时，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人，还以为人家只是个普通的、忙于生计的小化妆师而已。可是……普通化妆师怎么可能登上时尚杂志的封面？！虽然只是小小的一角？
是她天真了。
那人不仅不是默默无名的小化妆师，还是个有钱都未必请得到的大、人、物。
“什么？还有这种事？给我看看！”高笠立刻抢过杂志，飞也似的翻到有那个人出场的页面。杜音连忙凑了过去和他一起看。
这一看不要紧，让她更加后悔当初没好好要对方的联系方式了。
杂志内页的标题用了特别花哨的字体，却意外地不显得庸俗。再往下看，照片上的“她”也像出现在后台时那样星光照人，气场全开，要不是身材魁梧了些，大概可以做平面模特或是去演戏吧。
“闪闪发光的策略——不统一的个人美学。”西蒙念出了标题上的字，声音越往后越小。
她是专业造型师？服务于超级大牌的明星的那种？
杜音下巴都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