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书卷,楚越泽想干脆等门口的人离去再出门。
等了一会,许是外面那人见他不出来,竟直接撩开帘子踏进来。
来人果然是白流,今日的她穿得花枝招展,脸颊上细心地涂了一层胭脂,眼睛也上了妆,精致得有些繁重,就连身上弥漫着一股脂粉气。
“楚哥哥。”她娇滴滴地叫着,故作不经意地扭腰过来,“你这些天辛苦了,我帮你整理这些书籍吧。”
说着,她便伸手过来,指尖要接触到楚越泽时,他猛然挪开了手,毫不客气地将书籍搬到了桌上,刻意避开了她的身体。
白流扑了个空,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转而又笑靥如花。
“楚哥哥,你累不累呀?要不要我帮你捶捶背?”她边撒娇边去拽楚越泽的衣袖,却不敌对方速度快,又抓了个空。
“不必了。”楚越泽拧眉看她,眼中半是厌恶半是警告,潋滟的眼角格外冰冷,“你若是当真关心军情和将士,就该替他们捶背。”
说完,他便不再搭理她。
白流一怔,红色的披帛都垂在了地上,被遮挡住的指尖捏在手心,掐得指节都发白。
又是这样!
明明那个林期期都不在这里了,他为什么还是躲着自己?
她又哪里不如林期期那个疯丫头?
心中翻起一阵恼怒的火,白流定在原地冷静了半天才又换上温和娇柔的笑,提上染上尘土的披帛,又跟到楚越泽身边。
楚越泽收好了书,伏案坐下,开始研磨写信。
长久的战争让他修长的手指附上了一层薄茧,日光晒黑了他的皮肤,让昔日的少年更显成熟稳重,边疆的这些日子彻底褪去了他年少的稚嫩。
白流杵在一旁,见到他专注的模样不由得待了片刻,心中更是下定决心要把他从期期身边抢走。
“楚哥哥。”她死皮赖脸贴过去,“我是真的关心你,你肩膀疼不疼,我帮你锤一会。”
她故作娇羞地扬起粉拳,就要贴心地替他捶背,却不想楚越泽灵巧地躲开了她,站起身来。
“白姑娘,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尽快离开,你在这里严格来说就是耽误军情。”
楚越泽剑眉紧锁,清水洗过的琉璃般的眼清明而严肃,冰冷得如同冰封的湖面,容不得半点抗拒,少年脸上尽是威严。
白流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却还是不肯离开,矫揉造作道:“对不起楚哥哥,我是看你太辛苦了才想帮你的,要是你不喜欢,我不帮你就是了。”
她一面说一面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希望楚越泽能将她留下。
“既然如此,你还是趁早回去。”少年冷言冷语,毫不客气。
正说着,突然又有一侍卫在外禀报,说林小姐有信送到。
期期的消息暂时缓和了楚越泽的反感,他未急着赶白流离开,只下令让侍卫进来。
听闻是期期的信,白流直气得牙根痒,瞪着眼盯着送信的侍卫进来,又瞪着这封信递交到楚越泽手上。
又是林期期!她怎么阴魂不散!
远在天边还写信来搅她的好事!
“期期近日可好?”楚越泽细心问了一句,拆信件时格外小心。
“启禀元帅,小姐一切安好,身体康健。”侍卫恭恭敬敬地应了。
听到她安好的消息,楚越泽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自知地笑起来。
方才还冰冷厌恶的眼瞬间被一层温柔覆盖,如春水冰释,带着宠溺。
虽气她自作主张不听劝告,可见了她的亲笔信,还是忍不住欢喜。
白流气得脸色发青,竭尽全力才不让精心装扮的脸蛋扭曲,只瞧着楚越泽的侧颜,恨得直磨后槽牙。
她好恨啊!恨楚越泽的笑不是对着自己,恨林期期相隔遥远还要写信过来。
帐篷内格外安静,只有楚越泽翻看信件时的沙沙声,许是将期期写的俏皮话记到了心里去,他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是明显,这都是白流素日里无缘看见的温柔。
看完了信,他又将它细心地叠整齐,塞到怀中,对侍卫道:“期期安全便好,她向来任性活泼,你们当多小心照看。”
侍卫干脆地应了,白流却沉不住气,面上装作大度,语气却阴阳怪气道:“她不在边疆自然是安全,衣食住行身边都有府中人伺候,当然是……”
说到一半,她见楚越泽正警告地盯着自己,心虚之下赶紧住嘴。
“白小姐。”楚越泽开口时全是森凉,眼神都变得阴鸷冷漠,令人不敢直视,“我方才说了,你若是没事就尽快回去。”
不敢再执意停留,白流只得低了头慌慌张张离开。
远在小镇的期期睡醒时猛打了几个喷嚏,简单整理一下后便开始调查。
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机会。
匆匆忙忙来到寨子,这里的人来人往,正是忙碌的时候,她走了一圈却并没有找到昨天那个小土匪,打听的希望落空还耽误了半天时间,期期有些丧气。
在凉亭中待了一会,她撑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找不到别人打听,现下只能去寻那个土匪老大了。
期期心中商定,又恢复了来时的精神,赶紧轻巧地从凉亭的台阶跳下,一溜烟地往阿冥住处奔去。
半柱香后,她来到了阿冥的院子,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外面阳光毒辣,期期只得进入阿冥的房间避暑。
她这次才注意到,这人虽是顶了个土匪头子的身份,房间却不像普通土匪那样又脏又乱,反而干净整洁,收拾得清爽,推门进去时还能嗅到一股清雅的檀木香气。
“真好闻。”
期期轻轻赞了一句后便进了屋,熟练地给自己倒茶,仰脖一口气喝了半壶。
阳光明媚,转眼已经日上三竿,期期还是没等来阿冥,生性好动的她早就在这里磨干净了文静,无聊之下开始探头探脑地观察房间。
相比往日的活泼调皮,今日的期期已算得上是斯文,只是绕着房间走了几圈后又无聊地坐在了床上。
视线乱扫之间,她猛然发现床头有本封面精致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