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首次告捷,不再是颓然战败,军中一片喜庆,在手下士兵们忙着整理战场收缴胜利品之时楚越泽一行人便早早地回了军营。
期期听说胜利,也心中欢喜,想起前些日子那个官员,便想着去见楚越泽一面,吩咐手下的侍卫去送个口信,若是楚越泽有空,便叫他来自己这边。
侍卫领命走了,一路来到楚越泽的房间,果然见楚玄知白流等人在这里贺喜,便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
楚越泽没有多犹豫,解开了战甲,来不及整理身上的尘土和血污就要往外走,众人让行之时,忽然见外面跑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子。
那女子一路哭哭啼啼,直冲楚越泽而来,一进门便冲到楚越泽跟前嚎啕大哭,“楚哥哥,楚哥哥!你看玥儿!”
众人纷纷一愣,这才发现那狼狈不堪的女子竟是楚天玥。
她丢弃了马车,一路由侍卫们徒步护送而来,没了屏障的她一身泥土,发髻凌乱,全是黄沙,头上的朱钗早就掉光了,脸上也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随着她的哭闹,脸颊上流淌出两道雪白的痕迹,又狼狈又滑稽。
她吵得厉害,楚越泽只能暂时将去见期期的计划搁置,由着她哭喊。
“楚哥哥,你看玥儿,这一身的泥土……”
楚天玥一边哭一边抖落肮脏不堪的罗裙,立即扬起一阵小小的沙尘,惹得一旁的白流眉头紧缩,厌恶之意溢于言表。
“你都不知道玥儿一路遇到了什么!”
她泪水涟涟,将脸上的灰尘都洗掉一大半,“玥儿连夜奔波,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但是竟然就在距离边疆十几公里外的地方遇到了偷袭!”
她哭喊着,伸手去拉楚越泽的衣袖,却扑了个空。
“玥儿都被吓死了,还好玥儿机敏发现了那帮杀手,这才好不容易逃脱,但是跟着玥儿一起来的那些侍卫……”
她伸手去擦眼睛,却越擦越黑,两只手上都是被泪水濡湿的泥土,“那些侍卫……基本都被杀了……”
她哭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讲完后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竟然有人敢距离军营如此近的地方刺杀公主!
“皇妹莫怕。”楚玄知上前安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楚天玥,“你如今已经到了军营,有众将士的庇护,便是安全的,不必再担忧有穷凶极恶之人。”
楚天玥像是没听见,依旧哭哭唧唧个不停。
白流见了她委屈巴巴的模样,恨得后槽牙直痒,指甲捏进了掌心,面上虽还一往如常,眼中却全是暴戾的恨意。
这时,她忽然察觉有道审视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抬头,竟刚好和楚越泽的眼神撞到一起。
少年像是抽离了身边混乱的情况,一双清炯的眼睛含着让白流捉摸不透的光,像是已经知道谁是袭击楚天玥的幕后主使,那样凌厉冰冷的光像是能穿透她的身体,白流禁不住浑身一颤,心虚地低了头。
片刻后,她察觉自己此举像是在暴露心机,又赶紧抬起头来,换上一张关切温和的脸,一步一步贴在了楚天玥身边,放柔了语调安抚她。
“公主别怕。”她用手拍着楚天玥的肩膀,摸到一手灰尘时眼中难以控制地闪出些厌恶的光,“您好生地到了这里便是极好,您的皇兄定会护你周全,臣女也会好好照顾您。”
楚天玥闻言当真停止了哭泣,只是看着她时全无好脸色。
她知道白流跟着行军打仗是为何,因此看向她时只有厌恶。
两个女人对峙了一会,谁也没讲话,楚天玥脸上虽还残留着泪水,眼中泪光点点,却全无刚才那番和楚越泽诉苦的娇柔之态,只有刺眼的嫌弃。
那是一种只有女人能察觉出的针对,一旁众将士还以为二人关系融洽。
“公主。”
片刻后还是白流率先开口,“您舟车劳顿,多日以来定疲乏了,又九死一生幸得凤体无恙,还请臣女安排沐浴和宴席,为公主接风洗尘,公主也好早些休息,更加安全。”
楚天玥眉头一紧,越听越不耐烦,她就是为了楚越泽而来的,这个女人竟然催自己早点回去休息!
她最见不得白流这番绵里藏针的模样,要好生给她点颜色瞧瞧才好。
心里不平衡,她却没急着发作,只是收敛了刚才的悲戚和委屈,双手叉腰,一幅小妹妹的模样对着楚越泽撒娇道:“皇兄,玥儿好不容易才安全抵达,玥儿也是奉父皇的命令前来安抚民心的,皇兄可要好好保护玥儿,明日一早,玥儿还得随你们一起去见边疆百姓呢。”
她说罢专门挺挺胸脯,不屑地瞥了白流一眼,故意对着她示威,像极了打架前挺着脖子的公鸡。
她可是公主,这白流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将军之女,还敢对自己安排这样安排那样,她要让这不识好歹的女人知道,楚越泽是她的皇兄,她再怎么费尽心机也比不过他们的兄妹之言。
“皇妹说得是。”楚玄知接话道,“皇妹是奉旨前来,我们定会护你周全,路途遇险乃是意料之外,皇妹如今安全便好,兄长立刻就抽调一队暗卫保护你。”
楚天玥费劲地表现一通却得来了四皇子负责的关切,心中不悦,敷衍着对付了他一通,又对着楚越泽撒娇。
白流守在一边,双手恭恭敬敬地做行礼装,半低着眉,眼底却汹涌而起一股阴云,唇角紧绷,上下牙齿不断摩擦,恨不得将楚天玥撕碎碾烂!
心中气愤,不多一会,她脑子里又浮现了一条诡计。
楚玄知和白流一道将楚天玥送走,她的身影没有逃过暴民们的眼睛,聚集在村口的众人见了公主,纷纷将其告知给了所有人。
皇帝派了公主过来,说明他没有忘记远在边疆的他们。公主安然抵达边疆就是吉瑞之兆!
消息不胫而走,在军营和百姓中传得飞快,不久后便有军中侍卫来报告知期期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