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声音吵醒了那个醉酒的士兵,发现自己躺在公主床上后,士兵赶紧连滚带爬地滑到地上,疯狂对着众人磕头认错。
楚天玥还沉浸在震惊中,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子护住胸口,尖叫几乎刺破众人的耳膜。
现场的侍女也乱成一片,纷纷想要过去抱她从床上离开,换来的却又是她的一阵打骂。
“滚开!滚开!”
虽刚缓过劲来还气得发抖,楚天玥还是有动手打人的力气,迁怒他人之时比平日还要可怖,“滚!本公主不要你们这才奴才!”
几个丫鬟被她抓花了脸,慌忙捂着脸退到一边,无人再敢上前。
现场乱做一团,房顶都快被混乱掀翻,楚越泽却依旧冷静从容,如一片聒噪鸡群里的白鹤,一动不动,眉头轻拧。
若是不想让事情扩散开来,最要紧的是安静处理此事,楚天玥却依旧扯着嗓子,大呼小叫,无疑她才是那个最难以解决的噪声来源。
“皇兄!”她撕心裂肺地高呼,那番怒火无处发泄,便全部写在了脸上,“皇兄,定是有人要害玥儿!你要帮玥儿做主啊!”
她声嘶力竭,房中只剩她一人在乱叫乱嚷。
待终于安静了些许,楚越泽来不及睬她,只吩咐身边人即刻将消息封锁严实。
“小的该死!”那士兵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用力之猛将坚硬的地面都砸出一个小坑。
“小的罪该万死!昨日喝了些酒便不省人事,进错了营帐,小的罪该万死!”
他机械地重复着这几句话,磕头的频率有增无减,最后索性只剩下一个残影,额头流出一片青紫的血迹,地上也濡湿一层。
“带下去,罢黜军职,听候发落,若是有违,杖杀。”
楚越泽冰冷命令,依旧如往日下令般冷漠,不用多的怒意,那刺入人心的寒意便已经足够压制混乱的气息。
士兵像是没听到此话一般依旧不停磕头,直到两个侍卫架着他起来,他依旧失心疯一般在半空中保持磕头的动作,一边磕一边嘀咕罪该万死。
“皇兄。”楚天玥哭得泪水涟涟,一张脸再也没有往日骄纵跋扈的气质,“定是有人要害玥儿……”
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捏着被角的手拽得指节发白,激动得全身发抖,“我记起来了!昨日傍晚有个面生的侍女给玥儿端来了一晚汤药,说是安神养颜,定是那汤药有问题!”
她恨得磨了几下后槽牙,布满血丝的眼睛通红,竭力瞪大时显现出一种极不协调的比例,怒火冲击下让旁人不敢靠近。
视线扫了一圈,楚越泽很轻易就发现那桌上还摆着一细瓷汤碗,想必就是昨夜送来的那碗汤水。
“把这碗拿去给军中随行的郎中检查。”
声调清冷,在闷热慌乱的气氛中显得遗世独立,周围还慌手慌脚的婢女瞬间缓和了许多,一人赶紧上前拿了那汤碗匆匆出去。
许是力气耗尽,楚天玥的哭闹声小了许多,只定定地抱着被角,像是要扼死怀中的被子一般暗暗用力,若是有侍女接近她,必是又换来一阵唾骂。
“你可还记得昨日那送汤侍女的样貌?”楚越泽问。
楚天玥想都没想,立即又陷入一阵悲凉,止住的哭声又再次爆发,言语间只有情绪,没有信息,“不记得,皇兄,你要给玥儿做主啊!真的是有人要害玥儿!”
三言两语,便又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氛围搅得稀碎,正哭闹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声音立即抓住了众人的注意,随着脚步声靠近,刚才出去找郎中的侍女慌慌张张地出现了,屋内人的视线都转移到她身上,刹那间安静得像是坟墓。
“启禀元帅。”侍女的头几乎垂到胸口,碗举过头顶,手不住发颤,“太医检查过了,说汤药没有任何问题,确实是安神的汤药。”
语毕,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片刻只听得侍女们屏住呼吸的声音和微风刮过衣料摩擦的声音。
“不可能!”楚天玥爆发出一阵怒吼,像是一块石头砸进冰封的湖面,冰块立即呈山崩之势快速崩塌。
“不可能!一定是那碗汤药!”
她像是个被宠溺惯了突然被拒绝的孩子,将气撒在怀中被子上,竟在床上乱踢乱蹬起来,“一定是有人要害本公主!不可能!”
闹够了,她又起身爬到床边,对着楚越泽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公主,好了,没事的。”一直保持沉默的白流突然一脸善意地上前去坐在楚天玥身边,一手轻轻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一手抽出手绢替她擦眼泪。
像是携带着魔力,楚天玥果然停止哭闹,只恨恨地瞪着她,一动不动地任她梳理自己的头发。
二人一个嘴角上扬带着虚伪的笑,一个恶狠狠如想要撕碎面前人的狼。
“公主,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元帅很快封锁了消息,只要您不说,不会有别人知道的,而且,我们发现你们的时候衣裳都是好端端的,应该什么都没发生。”
一字一句都是劝告,字里行间却是反复暗示楚天玥失贞,不挑明的提及抓得人更扣心挠肝,楚天玥一向不灵活的脑子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登时更加气愤,胸口都随之剧烈起伏起来。
“皇兄!”她又抽抽搭搭地嚷起来,“你要为玥儿做主,一定是军中某些平日里和玥儿就不对付的人干的!你要为我做主!”
楚越泽不动声色地点头,“你放心,我已经派密探彻查此事。”
解决事情的方法自然不能让楚天玥满意,她依旧哭闹,反反复复吵着楚越泽主持公道。
喧闹之际,忽然刚才押送那士兵的护卫悄声进来,压低了声音伏在楚越泽耳边告知他期期的行李已经整理好,不多一会便会离开。
楚越泽眸光微晃,也不愿多在此停留,便告知众人自己还有军务要处理后就带着护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