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借机退下,刘以琴便旁若无人地拉住了林梓文的胳膊。
那个弟弟跑太快不好对付,这哥哥文文弱弱的总该好收拾了吧?
她笑得花枝招展,一双丹凤眼甚至透着些不怀好意的笑,眉间全是算计,嘴角几乎咧到耳后根。
林梓文向来不爱与人过分亲近,便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
“文哥哥,好久不见。”
她倒是喊得亲近,一边又去拽林梓文的袖子,这次却扑了个空,调整表情,她继续亲热地贴过去,“我替我娘跟你谈生意,这边又吵又乱,我们换个地方吧?”
全然没有意识到在别人家中评价环境差是无礼行为,她拽着林梓文的衣袖就走。
林二公子怔愣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着走了好多步,期期在身后只接收到他一个求救的眼神。
心下一横,期期干脆也撵了上去。
见身后跟上一个“闲杂人等”,刘以琴登即拉下了脸,食指几乎怼到期期鼻子上,半是愠怒半是嫌弃地问林梓文,“这个是谁?以前没见过。”
林梓文只能将期期再次介绍一遍。
刘以琴终究不如刘伶那般老成,闻言毫不伪装情绪地将期期上下扫视许多次,点了翠的眉聚拢在一起,额间的皱纹深到能夹死苍蝇。
“文哥哥。”她拖长了音调,仰着脸贴近林梓文,“林家和刘家的合作的事情比较私密,闲杂人等还是退下的好。”
她说罢,便从眼角恨恨瞪了期期一眼,自然而然地将期期划入了闲杂人等的范畴。
林梓文撇开她的纠缠,退到期期身边,严肃道:“合作的事情必须让林兄在一旁,如果刘姑娘不愿,那我们只能改日再谈了。”
往日那个儒雅随和的青年此时脊背挺拔,面色虽是平静的,却全是疏离意味,再也瞧不见平日里的温柔亲和。
刘以琴闻言一愣,面上立刻覆盖上一层恼怒和不服的阴影,手指绞着手帕,捏得指节发白,声音却还是那般故意拖长了的黏腻,“文哥哥,你真的要外人在场吗?是否有些不太方便……”
眸子低垂,她不断从眼角瞅向林梓文,本该是少女的娇羞,却不知为何她做出的是一幅贼眉鼠眼的姿态。
林二公子眼角不自然地抽搐一下,唇角绷成一条细线。
他不是不敢拒绝,只是他清雅疏远惯了,对这种厚着脸皮的做法实在是无措。
不过期期倒是应付了不少。
这种法子才骗不过她呢!
小姑娘上前一步,双手叉腰,摆出一张和林安之一模一样不解风情格外欠打的脸,带着半是疑惑半是调侃的语气道:“又不是偷又不是抢,怎的就不能让旁人看看了?”
刘以琴捏紧了帕子,绞得那手绢都几乎撕裂,气得肩膀都在轻轻发颤。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坏自己好事,林家还如此纵容他!
她憋得脸色都变成猪肝色,额前细细碎碎的刘海濡湿了一片,一向不怎么使用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拼命思索如何才能将期期赶走。
“刘姑娘难道不知道谈生意都需一位见证人吗?”林梓文清冷的声调打断她的瞎想,刘以琴还含着怒意的眼睛迷茫抬头,刚好对上青年审视而疏离的眸光。
她没做过生意,全然不懂这些,但是直觉认为若是装作不懂,则会在对方心中留下无知粗鲁的印象,便赶紧干笑着圆场。八壹中文網
“这自然是知道的,不过……”
“我就是林二公子请来的见证人。”期期和林梓文交换一个眼色,心领神会。
“刘姑娘,双方合作而不请人见证,若是将来有一方反悔谁人作证?又有谁人能够澄清?只怕到时背上言而无信的罪名无法开脱最后不得已离开皇城。”
林梓文一字一句,声调平缓,却带上了难以忽视的压迫,连期期都没料到他竟然还有这番说谎话以假乱真的一面。
刘以琴果真被吓住,慌忙同意期期跟随,甚至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许中途离开。
于是三人便一起在林宅中闲逛。
经过刚才的折腾,日头已经驱散了晨雾,阳光还不甚猛烈,空气湿润而清新,混着一层草叶的芳香气,很是好闻。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刘以琴又忍不住了,伸手拉住林梓文的衣袖,又是那副见人就撒娇的语气道:“文哥哥,外面日头好大,我们去你书房中谈吧?”
二人回首,正好瞧见她那张因汗珠濡湿了脂粉的脸,皮肤上白一块红一块,若是不细看,还以为她挨了揍呢。
书房空间相对封闭,又是林梓文常去的地方,两人都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去书房做什么?”期期“无赖”地夹在两人中间,拨开了她死死攥住的手,“还没商议好刘姑娘就急着签订契约了吗?”
“你!”刘以琴眼睛能飞出刀子来,还未来得及反驳,就见期期拉了林梓文往越发空旷的小园林走。
“还是去大家都能看见的地方,免得别人说林家哄了你。”
小姑娘大步流星,林梓文也毫不反对地跟上,只留下刘以琴在原地干瞪眼。
待二人走出很远,她才一边尖着嗓子喊林哥哥一边提了衣裙故作优雅地追上去。
小园林中有许多手持花剪的下人修剪灌木,在往日虽是个清静之地,如今却因许多下人在此而聒噪了些。
刘以琴自然是不放弃,言谈之间半句未提合作之事,倒是对林梓文的事情很是好奇,一边打听一边装作无意地靠近他。
这可累坏了期期,她上蹿下跳,永远保持在两人中间的位置,不给刘以琴半点空隙。
小姑娘铁了心地要耍无赖,纵然厚着脸皮如刘以琴也是在一个时辰内投降了。
她从未见过期期这般狗皮膏药的人,气得交代林梓文下次再谈后就气冲冲离开了。
两人瞧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齐齐放松了些。
踩着一地剪落的花草,林梓文郑重其事地对着期期道谢,言刘家已经纠缠林家许久,林家上下都甚是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