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珺的身子微微一僵,下意识地问道:“魏国要与谁打仗了?”
“不是,是内乱。”陆怀瑄手下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在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说起内乱,楚珺便下意识地想起了魏宣离,他就是极为喜欢制造内乱的人。
“何人引起的?”心中虽然十分怀疑魏宣离,但此事并没有具体的实据,也是她的推测罢了。
“你在宫中可能并不知晓那些情况,魏国太子找到了献王谋反的证据。”陆怀瑄手中的动作也是一顿,这才缓缓地开口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楚珺回过身来,也望着陆怀瑄的目光微微一怔,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问道:“真的?魏宣离那样警惕的人,到底是如何找到证据的。”
“魏宣离在魏国根基很不稳固,他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陆怀瑄话语之中,也带了几分可怜之意。
“什么意思?”楚珺不解地盯着陆怀瑄问道。
陆怀瑄轻叹一口气,只好将实话与楚珺说了个清楚,“若是早两年回来的话,魏国皇上的身子,也不会被蚕食这样严重了,魏国太子真是好手段——”
“魏宣轻……他又做了什么。”楚珺一直都待在太医院内,虽然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做,可成都却一点都不安生,时不时会来找她些麻烦。
“他抓到了沐东流。”陆怀瑄缓缓地将这个名字说出口。
沐东流?
楚珺对于这个名字依稀还是很熟悉的。
想了一会后,突然反应了过来,沐东流不是成勤王手下的人。
后来随着越州的事情,也一并消失了,罗星镇的毒是魏宣离研制出来的,其实照办的人,却是沐东流。
也能够分析推测出,魏宣离与沐东流之间,要么就是感情深厚,要么就是有不为人知的利益纠葛。
不论是其中的哪一个,其中都足够让人深究一番了。
“沐东流说了什么。”楚珺见桌子上倒着一杯茶水,看样子是没喝过的,便以为是陆怀瑄为她泡的,下意识地便伸手去取,放置唇边饮了一口。
陆怀瑄再多言什么也来不及了,见她朱唇微微发粉,靠在了青瓷杯上,呼吸之间,白雾散开。
“那是我的杯子——”陆怀瑄这才缓缓地说道。
楚珺手指一颤,“你喝了?”
陆怀瑄未多言,点了点头。
“怎么不早说。”楚珺扶额道。
“你都拿起来了,我也不好去抢不是。”陆怀瑄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不出愉悦是从何而来的。
楚珺轻咳一声,决定直接将这一个小插曲给抹灭掉,便继续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沐东流说了什么。”
“我派去的暗卫,听得不大仔细,但基本的内容是知晓的,魏宣离这些年可没少买通人手,皇上那处震怒的原因是因为,淑妃的毒是魏宣离下的。”陆怀瑄静静地看着楚珺一字一句地说道。
楚珺摇了摇头,“他没有下毒。”
“为何你如此笃定?”陆怀瑄自然是不可能去查淑妃尸体的。
“因为我敢肯定,这毒是太子下的,既是太子下的手,就绝对不会是魏宣离动的手了。”楚珺一脸镇定地回道。
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青瓷杯上的杯沿。
“即使你知晓,皇上也不会知晓此事了。”陆怀瑄眸光幽远地说道,一副又是话里有话的模样。
楚珺转头看着他的模样,突然想来,一开始她以为魏国最大的复仇者,造成纷争的最大的造成者,是魏宣离。
如今看来,魏宣轻才是隐藏的最好的猎手。
表面温润,却是伪装的最好利器。
魏宣离到底会落得如何下场,她也不知晓。
说话之间,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敲门声很大,能看得出来敲门之人肯定是不耐烦的。
楚珺与陆怀瑄对视了一眼后,后者便直接躲了起来。
打开门后,便瞧见了三两个侍卫一脸警觉地盯着楚珺,上下打量后,便用着很是不耐烦地语气命令道:“从今日开始,你就出宫吧。”
楚珺愣愣地看着那个年纪较大的侍卫,询问道:“这位大哥,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楚珺的脑海也在慢慢回忆,一一搜查可能有做错的地方,可是想了许久之后,她还是想不出来,她哪里做错了。
那侍卫大哥听到楚珺还要个说法,顿时更加不耐烦了,甩了甩手后说道:“上面都下诏令了,像你这样没用的医女,还白拿俸禄,不要你的命能放你一条生路,还不谢主隆恩?”
楚珺听此,也算是明白了,上面直接赶人了。
也正如这侍卫所言,幸好上面是没要她的命,从前也有人从太医院准备告老还乡的,后来大多的人都没有那个命了。
表面上同意了告老还乡,事实上背地里还是下了狠手。
为的就是维护皇室的那些秘密罢了。
那侍卫大哥到楚珺这里传达过信息后,便丢了个牌子给楚珺,吩咐道:“这是出宫的牌子,要走的话,赶快走!”
楚珺透过侍卫大哥的身侧,可以看到屋檐外大雨瓢泼的景象,这种恶劣的天气,当天就要将她赶出宫去。
这也太急切了。
但是能出宫也好,不会是像在皇宫里,做什么事情都是束手束脚的。
回屋合上门后,楚珺便开始收拾东西了。
陆怀瑄躲在房中,自然是将外面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你出宫之后,准备去哪里?”
“还没想好,献王府我肯定是不适合回去的,实在不行的话,便先找个店家住下来吧。”楚珺一脸笑容的回道。
“那……要不要去我的住处?”陆怀瑄试探性地问道。
“你在这里还有家?”楚珺一脸惊奇地看着陆怀瑄,未曾想他还肯定在这里买宅子安置下来。
陆怀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你的房间,我一直都是收拾好的,现在终于可以住进去了。”
楚珺听此,脸上飞闪过一抹红霞,原来……陆怀瑄是早有这样打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