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孤悬在夜空，月光透过云层将整个城市填满。
城市早已破败，虽然还是原来的模样。
高耸入云的摩天建筑，被枯藤缠绕，张牙舞爪，狰狞可怖。
橱窗里的模特，挂满了蛛网。
空旷的街道，毫无声息，压抑的让人毛骨悚然。
“沙…沙！”
偶尔有风吹过。
吹起了一片萧瑟。
孤零零的许飞，脚步有些蹒跚，在十字路口，停下了脚步。
他抿了抿干裂的唇，仰起了头，看着四周整齐的行道树上，长满了白色的叶片、红色的花。
不是花......!
枯枝上停满了乌鸦，白色的乌鸦，长着人类眼睛的白色乌鸦。
枝叶是乌鸦的羽毛，花是它们的眼睛。
树早已枯萎，哪里还有叶片和花朵。
数以万计的乌鸦，就像是雕塑，一动不动，停留在树杈上，红色的瞳孔随着来人的身影转动。
它们似乎对这个不速之客，早已习惯。
许飞很淡定的坐下，取下了脖子上的吊坠。
这是许飞的梦境，自从父亲送给他这个菩萨吊坠后，每天梦里他都会来到这里，孤独的走在没有行人的街道。
跟菩萨聊天。
嗯......准确的说，是跟看不见的菩萨聊天。
菩萨说：“光与暗混为一体，将混沌封印在猩红之地！”
许飞手里的菩萨随着月光影子越来越长，最后竟然开口说起了话。
“八年了，能说点听得懂的吗？”许飞有些无奈，这菩萨净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词语，让他捉摸不透。
“哎，你要是上过几年学就听懂了！”菩萨的影子还在不断扩展，很快就遮蔽了整座城市，挤走了月光。
看上去高大威武。
“上学？！”许飞躺在地上，琢磨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
记忆中，有一个男人，帮他背好了书包，拉着他的小手，在上学的路上，被灰色的雾气吞噬。
那好像是他上学的第一天......。
“想起来了？”
菩萨的声音又起。
“有些模糊，要是在过几年，恐怕连父亲的样子也忘了！”许飞抿了抿嘴，偷偷擦去眼角的泪珠。
“你不会忘了他的，在我看来，他很伟大，你想听个故事吗？！”
许飞摇头道：“我只想静静地躺着，看看天上的残月，你说它的中央为何有一道那么长的裂缝？”许飞发出了感慨，这样的月亮形状，只在梦境里出现，他一直很好奇。
“这个故事，就是关于月亮的？！”菩萨的声音很轻柔，却听在耳中，字字清晰。
“可以听听......精彩吗？”许飞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眼神有些迷离。
“从前有座山.......!”
".......!"
"说重点!"
“别打岔，这就是重点！”
“那为什么月亮的故事，开头却是山！”
“好吧…，我们从庙开始说起。”菩萨妥协了。
“那还不如从老和尚说起…！”许飞打了个哈欠。
“没有老和尚，也没有小和尚…！”
“那有什么？”许飞的兴趣被勾了起来。
“光与暗…！”
“什么东西？”
“他们不是东西，是神，两尊早于洪荒时期的神…！”
“洪荒时期究竟是什么时期…？”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菩萨暴怒，大地都再颤抖。
安静的可怕，许飞闭上了嘴。
“很久很久以前…！”
“你怎么回到了开头…？”
“闭嘴…！”
……！
许久后…！
“这片世界本没有光与暗，人们只能生活在混沌中，不分昼夜，不辨黑白，匆匆一生。”
许飞张了张嘴，最终忍住了，他其实还想问混沌是什么？
那座庙是谁建的？
怕菩萨真的发飙。
“万族不断膜拜二神，期望可以获得净化，脱离无边混沌苦地......!”
"净化？"
“对，混沌乃天地浊气所化，可乱人心智，吞噬灵魂，混沌所化妖兽又极为凶残，喜食人类心脏......!”
这次许飞的插话并没有遭到菩萨的反感。
"灰？"
许飞想起了父亲，正是被灰色的雾气吞噬，难道跟混沌有关？
“对，就是灰，混沌的本质是灰，可千变万化，长存在天地间，不死不灭！”
“可是现在却白昼分明…！”
“不错，光暗二神被万族敢动，下凡将混沌一分为二，
万族依靠影子修炼，团结一心，最终将混沌封印在猩红之地！
"猩红？！"
许飞本能的抬起了头，盯着同样猩红的月亮，怔怔出神。
“不错，月残阵破，混沌出世了！”
“可是，这毕竟是梦，现实中的世界，月有阴晴圆月，完好如初!”
许飞觉得这事有些玄乎，对于菩萨的话，半信半疑。
“你所处的世界自然是真实的，但这里也不是梦境，而是暗神用神力封印住的城市！”
但你所看到的月亮却是假的，混沌用了幻术。
这残月才是真实的月。
许飞沉思，站了起来，来到树旁，摸了摸它的枝干。
确实手感很真实，并无那种梦境的缥缈感，树杈上的乌鸦见许飞过来，有些焦躁，蒲扇着翅膀不安起来。
“它们是？”
许飞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这些白色的乌鸦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都是这座城市的居民，已经失去了灵魂，忘记了过往，暗神能力有限，只能将他们化作乌鸦，先保下他们的性命！”
“那混沌呢？”许飞有些紧张，这座城市既然已经被混沌攻破，那这里肯定很危险。
“暂时封印住了，但是那瓶子坚持不了太久！”菩萨的话音刚落，黑影向着两边散去，露出了一条金光大道。
“随我来......!”
许飞沿着菩萨指引的方向前行，就看到了一座庙。
庙门前的石台上放着一瓶矿泉水。
“封印如此大凶之物，用的瓶子这么潦草吗？”
“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走近细看，瓶内有股灰色雾气，缓慢移动，时而变换着姿态。
像游鱼，又像是落叶。
塑料瓶身在灰雾的游动中，剧烈膨胀，随后又开始不停震动，似乎很快就要挣脱而出。
一张模糊的脸，在灰雾的作用下，渐渐凝实。
"爹！"
正是许飞的父亲，许斯年。
许飞惊呼，一把攥住了瓶口，另一只手就要去打开瓶盖。
“喵......!”
这声猫叫，来的很突然，但也让许飞精神一震，清醒了过来，急忙放下水瓶，后退了三步，心内一阵后怕。
要是这猫叫，在迟上一秒，他就铸成了大错。
“那是混沌在饶你心智，要不是我及时提醒，恐怕你已经命丧黄泉了！”
一只黑猫窜上石台，口吐人言，正是菩萨的声音。
“你是菩萨？”
“本喵正是菩萨，菩萨正是本喵！”黑猫的体型很大，像一头小老虎，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凶光，额头上有个红色的x，跟老师在考试卷上批改的红x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