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阳性子强硬傲气。
属于那种死到临头还要大笑,毕竟再不笑就没机会。
所以现在只有斗志,没有担心。
“总之都安心。”他随便安抚了张村长一句,“我们去王家门外蹲着。”
又咬着牙笑,“家门口打狗才快意。”
“不许打狗狗!”唐笙忽然插嘴,“狗狗最好了,为什么要打狗狗!”
“不打不打!我就是个比喻……”宗阳连忙说。
面对个小奶娃的质问,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不知为什么就会慌乱,生怕会惹她不高兴。
没当爹呢,女儿奴的特征却已经彻底形成。
“那家人那么坏,这么比喻狗狗很吃亏的!”唐笙很是不服气。
“好好,下回不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祖宗!”宗阳都无奈了。
张大鱼没眼看。
小福娃是超级无敌的可爱,可长辈们不用这样吧。
他师父诶!
他凶猛残暴的师父诶!
“那……要多久?”他小声的问。
他那师父立即恢复到暴躁模样,“要看对方何时施咒法了,不然他们窝着不动,我总不能去拆王家的屋子。”
“大约子时,阴气最盛。”迟道人好心插嘴。
又转头看看小徒弟,“你要乖,听到没?之前说好了的。”
大家不知道他们师徒二人说过什么,就见唐笙不甘不愿的应了声。
于是迟道人和宗阳就出门了。
留下的人收拾完毕,张村长手一挥,“睡觉。”
即便不睡,躲起来不给道长们添麻烦也是对的。
只是他们夫妇都没脱衣服,只给唐笙换了软棉棉的睡衣睡裤,上床、熄灯。
张大鱼爬上屋顶,看到全村已经漆黑一片。
都经历了梦游的事,还有孙大爷的“发疯”。加上张村长挨家挨户送了符过去,还有谁不怕的吗?
只有王家那片有灯火闪烁,被黑黝黝的明山衬着,就像鬼火。
“但愿我师父那边一切顺利。”张大鱼呢喃着,慢慢躺在屋顶上,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
时间静静流淌而过,很快到了子时,午夜十一点。
忽然,就在这寂静之中,吹来了一阵透着凉意的山风。
风中,隐约夹杂着吟唱和鼓乐之声。
咿咿呀呀的,曲调忽缓忽急,怪异无比。
村里人今晚没有被迷,那声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令人觉得从骨子里往外渗凉意,全身发麻。
“来了。”张大鱼翻身坐起,盯着王家的方向。
就见那边的灯火多了起来,起伏不定的,其他看不真切。
“来了。”蹲在王家附近的迟道人也说。
“不会怕了你,就此逃了吧?”又问宗阳。
他们选的斗法之地离王家挺远的,毕竟王家属于古杨村内。
在村内大打出手,很可能伤及无辜。
这个距离,普通人的肉眼都看不到。
宗阳一笑,“我施了裂地符,不想引符火烧身,就只能乖乖到这里来。”
“这是告诉他们,除非干掉你,不然就会败事,它们也会被灭了对吧?”迟道人失笑。
关门打狗之法,这家伙这么多年都在用。八壹中文網
哦对了,不能说打狗,他家小徒弟不高兴的。
“来干吧。”宗阳又是一笑,慢慢抽出背在身上的铁尺。
他的法器是尺。
虽然是铁的,但形式却是文公尺。
长一尺四寸六分,平均分八格:本、害、劫、官、义、离、病、财。
迟道人却慢吞吞的从后腰抽出一把刀。
短柄,石质的。
刀刃看起来很钝,颜色也乌漆嘛黑,好像石器时代的斧子。
可一拿出来,寒气逼人,杀气腾腾。
“好家伙,传说中的黑岩刀啊。”宗阳是个识货的。
“没办法。”迟道人很淡定,“我鬼谷门徒最不擅长道法打斗,不拿上点好宝贝,怕帮不了忙还添乱。”
“是你非要跟来。”宗阳不乐意,“就不能让我在笙笙面前逞回大英雄。”
而他才抱怨完,暗夜中那尖利的乐声忽然变大了。
本来死寂如坟墓的王家大院,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不再只是门前的灯,惨白的亮着。
大门打开,几个穿着古装的人,在披头散发且女装的神婆带领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在门前转了几圈,然后在空地上,以七星图案跪下,一边行着怪异的礼节,一边吹奏。
那神婆看不清面目,只踏着步法,挥舞着手中的铃铛。
叮铃铃……
叮铃铃……
暗夜之中传出很远,带着诱惑的节奏,又似催促。
王老太婆在女儿王大姑的陪伴下跟在后面。
铃响,跟着神婆前行。
铃停,就也原地不动。
她手里的托盘中放着三盏莲花灯。
在这样的狂风之中,居然火苗不动,发出暗色的光芒。
同时,一个黑色风团越过做法事的众人,对着宗、迟所在地卷了过来。
其来势猛烈,迅速,距离虽远,却也很快到了眼前。
宗阳举起文公尺。
迟道人举起黑岩刀。
那风团袭击过来却不敢正面对抗,在就要砸到他们的时候,忽然尖啸着向分向左右。
咔嚓!咔嚓!
身后几棵小树的枝干都被狠狠折断。
“你妈的!我笙笙看到又该不高兴。花花草草不是生命啊,打不过道爷,祸害更弱的泄愤有什么意思!做鬼都这么垃圾!”宗阳骂。
这话激怒了对方。
空气中似有一只看不见的鬼手,把周围的杂物都撕扯到半空中,再猛地掷了过来。
“雕虫小技。”宗阳冷哼。
甚至都不抵挡,直接交给迟道人。
后者无奈,只得挥舞起黑岩刀。
乌沉沉的刀光闪过,刀身散出大片影子,停滞在空中,似乎凝结出犹如实质的黑伞,呼的膨胀数倍,把攻击一一挡下。
一击二击都失手,王家三兄弟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自然知道,不灭了这两个牛鼻子,自家的骨血就会断绝。
那样,他们就算修凶鬼也没有了祭祀和供奉,现在当然要拼尽全力。
就听呼呼呼三声似叹息又似哭泣的风声袭来,周围的几块大石头瞬间被风卷起,猛得掼在地上,粉碎。
“他妈的打不过,摔东西有毛线用!”宗阳的嘴巴还不肯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