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非男非女，却尖利。
马正义吓了一跳。
虽然是做了无数心理准备和事实准备，是来打鬼的。
也见识过了，所以凶横的心里并不惧怕。
可事情忽然脱靶，不能掌控的部分就吓人了。
更是意外的声音传来，他还是一个哆嗦。
感觉有什么从他背后升起来，路灯和月光交错，居然形成三个影子，映在他面前。
他也算冷静，居然没有立即回头。
可那声音又笑了笑，就这样移转到到面前。
悬浮在半空。
一个面具。
非男非女，但五官清晰，带着笑似的。
“你是谁？”惊恐中，他问。
“终于等到你了。”面具忽然出声，慢慢飘得更高。
却有一种俯冲之势，那角度显得十分有力。
马正义看出那是攻击的姿势，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可是绊在杨来和付军的身上，在后者的痛苦呻吟中，摔坐在地上。
那面具飘飘悠悠的，追上来，更近了。
“把身体给我用一下呗。”它似乎是用商量的口吻，却不容质疑，“我这么帮你，你不是要报答我才对吗？”
“不不，我不认识你。”马正义一边后退一边求饶，“你放过我吧，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我让我爸也帮你！”
“人不能这么无耻！”面具鬼忽然大吼了声。
整个面具都扭曲了，露出口部尖利的黑牙。
据说，有这样尖利黑牙的鬼，是会吃人的。
马正义更怕。
一阵骚味之后，他的裤子都湿了，居然直接吓尿。
面具露出嫌弃的样子，还真的向后闪了闪。
“原来，你只在占上风的时候才够狠。”它轻蔑地说，“你真是有欺凌弱小的本质啊，不过我倒是更喜欢了。”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马正义爬着跪起，不住磕头，“你一定有要求的，我帮你！我真的帮你，只要你放过我。”
“还敢说不认识！”面具却又生气了，“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昨天是胡浩然的忌日，怎么知道自己闯了祸，晚上会被他找上门？”
“不是我，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有他的恨意，你以为屋里摆的那几个臭和尚给的镇物，能阻得住他？”
“不是我，你怎么会用融魂炉？又怎么会摆祭台，哪里得来凶鬼瓶来相助？”
“不是我，你怎么知道那两个小道士要设计你，提前做了准备。”
马正义目瞪口呆，都忘记了恐惧。
“是……是……不是校长……”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
确实是校长对他说了这么多，可当时他觉得有些奇怪来着。
本以为校长是讨好他爸爸，想升官发财罢了。
但校长那笑容……那笑容……怎么和面具是一样的？
面具鬼长笑。
“明白了吧？校长的身体不过是我借用的。”它叫嚣，“虽然他也该死，却不必死在我手里。他对不住的，是胡浩然！”
“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马正义更惊。
“不这么做，你怎么会大半夜来这里呢？”面具吱吱笑，“你不来，我又怎么借你的身体？你重要哦，对我很重要哦。”
“可是胡浩然……”
“那傻蛋是挡枪的呀，我直接去找你，也会被镇物所伤呢。”又哼了声，“你爸肯花钱，倒是弄了点好东西给你放在屋里。”
所谓镇物，就是那个香炉。
他一直摆着，在“校长”告诉他还能作他用。之前，他并不知道插上香，念几句咒语，还能把魂魄杀掉。
这是连他爸也不知道的。
那几只画了凶鬼的瓶子，是“校长”告诉他地点，让他从图书馆的一道墙壁下面的木板下撬出来的。
“校长”的话，神神道道，他本来不相信的。
可当年他对胡浩然做的事，“校长”全部说得清清楚楚。甚至，当时的环境和语气都模仿得出来。
“校长”还说，胡浩然会找他报仇，不主动出击就会死。
他本来赶紧回家，找他爸来解决。
可校长却又说：他爸之前也就读这所学校，从来不像他这样废物窝囊，什么事都要找家长解决的。
当时他脑筋一热，就决定自己动手了。
他这辈子都想把他爸当成偶像和目标，也想像他爸所说的方向努力去做。
他觉得，若他处理好这件事，再有了杀人的胆量。也许他爸爸就不再逼着他读书，而是培养他接手家族。
“你你……你要借我的身体，直接找来就是，为什么还要找校长诓我！”他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也不是太笨蛋。”面具鬼笑，“因为，我只能吸引人来凉亭，控制他们的思想，却没办法直接附身过去，还要再转移。”
它像长出了一口气似的，“我借着胡浩然出了图书馆，却又和他一起被封在这里。他自由，我才能自由。他离开，我才能更自由。”
若迟守清和张大鱼听到这些就会明白，当年面具鬼扣在胡浩然的胸口上，是做了某些绑定的。没有一定的条件，就不无法离开。
不是他好心，也不是他要找个伴，完全是不得已。
那时校长的动作太快，还没等面具鬼脱身，就把胡浩然给镇下了。
选在学校里，选在那处操场上，而不是别处，一来是因为方位最适合，毕竟四座围起来的大楼还有围墙，天然就有了封锁之力。
又在操场边上，热汗奔流之所，能以阳镇阴。
二来，胡浩然毕竟在校园徘徊不去的，也是地缚灵的一种。
明镜大师能拘他，却无法驱逐。
“是那个香炉，你怕那个！”马正义在这个时候，忽然脑筋清醒之极。
那香炉，是他爸爸的，说是最驱邪避凶。
胡浩然死后，他是害怕的，所以他爸给了他，说能保护他。
他就摆在宿舍里，所以从来没遇到可怕的事。
本以为是镇物，其实还有其他用处。
利用他要消灭胡浩然的心思，引诱他自己动手。
虽然是能把胡浩然的魂魄打散了，但那香炉只怕也毁了。
他亲眼所见，如果不是那个小胖丫头突然出现，香炉真的会彻底融掉。
面具鬼引他来，是要附他体。
可若香炉还在，它就没办法跟他回宿舍，还是会被弹回，所以必毁了那宝贝！
它甚至不能直接出手，要控制校长的思想来引诱他。
那时它连校长的身也不敢上，怕进了他宿舍被香炉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