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不行吗？”马正义又笑了下。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笑？
“我们也是。”张大鱼生硬的说。
“其实也不算晚吧。”马正太忽然又把话题拉回来，“其实还没到规定的熄灯时间，平时还人来人往的。今天是奇怪，外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躲在房间里，也不知怕什么。”
忽然逼近了些，“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他忽然靠近的是迟守清，后者居然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
“话是如此没错。”张大鱼横插过来，挡在迟守清前面，“可有人会被仇恨蒙蔽眼睛，伤及无辜。于是无辜者，就也会害怕的。”
“有什么办法？”马正义耸了耸肩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被牵连的，只能怪自己倒霉。这世上，无辜被牵连者或者被伤害者可多了。二位是学道的，也可怜不过来呀。倒不如远远看着装没看见，就让黑是黑，白是白，不好吗？”
“我师父经常说，欺骗自己是最要不得的。”清脆的小奶音儿又传来，仿佛暗夜中的星光。
“你师父没说，引火烧身是愚蠢的吗？”马正义忽然盯了迟守清的肩膀上一眼，非常凶狠。
但那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又恢复了笑模笑样。
指着唐笙说，“咱们这儿可不允许留宿这样的小人儿，等我给你们去打小报告。哦，至于刚才我说的话，可都是苦口良言呀。”
像是玩笑，却猛然伸过头来，做了个鬼脸。
然后，扬长而去。
他出现得突然，离开得更突然，留下还夹着符咒的张大鱼和背着唐笙的迟守清站在那儿发愣。
“我怎么觉得他哪里有些奇怪？”张大鱼望着马正义的背影。
“我也觉得，可说不出是哪儿。”迟守清也纳闷。
“因为男人不这样走路呀。”唐笙忽然冒出一句。
迟守清和张大鱼一见马正义远远离开的步态，忽然觉得可不是……
那腿迈不太开似的，还有些秀气。
“我想起来了，他的牙齿是黑的，还很尖。”迟守清吸了口冷气，“就好像活鬼那样。”
毕竟他是背着唐笙的，马正义做鬼脸吓人，他比笙笙还要更近的看到那张脸。
真正的“鬼”脸。
“一个人忽然变成这样，变成这样……”张大鱼更吃惊了。
“因为有个鬼附在他身上，完全控制了本身呀。”唐笙无比清楚的解释。
遇到这种事，居然比大人还冷静。
见张大鱼和迟守清愕然望过来，还解释，“我看到的！看到他有两张脸。”八壹中文網
忽然伸着小手指向前方，“你们看，他第二张脸还转过来了，就在后脑勺上。”
张大鱼和迟守清对视：那是多么怪异恐怖的场面。
这一刻，他们庆幸自己看不到。
胡浩然差点被害，杨来和付军被杀。
杀人者，就是所谓的马正义。
但视频里，他举起了石桌，那是普通人做不到的。
而且，面具没了，马正义却活得好好的。
加上他们之前已经找老钱打听过马家的事，图书楼的事，以及当年蓝雪的事。
这都证明蓝雪要复仇，要找马家。
推测一下也知道，肯定是要跟着马正义的。
何况，从上午的时候，马正义就表现不得不男不女，特别不正常。
很明显的道理，他俩心事重重的，居然看不出来，还要个小萌娃揭穿。
太没用了！
“那我们……”迟守清吐出一口气，想到后续问题。
张大鱼却一挥手，“回去再说。”
藏着掖着把唐笙带回到自己的宿舍，看到重伤的鬼胡浩然还没有醒来，两个大的就坐在那发愁。
这事，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管吧，马家缺大德在先，做了那不是人的事，被报仇报复，不管是什么程度都是应该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
虽然不符合法律，但蓝雪已经不是人了。
可是，就算是鬼，也有鬼律呀。
报仇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怨恨。
特别是蓝雪，这么多年被封、被困、被折磨，心中的怨念只怕深似大海，不报仇是化解不了的。
可无论是人是鬼，失去理智就失去边界，到时候伤及无辜，甚至是滥杀无辜。
那时，一时痛快让她犯了鬼律，会受天道惩罚，影响来生。
不管？
就会任由她到那一步，让他们这些修道的人于心何忍？
“刚才她来说那一番话，就是让我们袖手旁观。”张大鱼回忆，不禁叹息。
“她这是给面子吗？”迟守清纳闷。
“是给面子哦。”唐笙插嘴。
“小孩子懂什么。”迟守清瞪了一眼，但又跟了一句，“瞎说什么大实话。”
可不正是这个意思么？幼言幼语，却一针中的。
“那我们也给面子吧。”唐笙笑哈哈。
她本来坐在床边，一边说一边跳下来，倚在迟守清的膝盖上，“我们就做吃瓜群众。”
“小丫头懂什么吃瓜群众。”
迟守清轻捏了下唐笙的鼻尖，却认同的扭转了头，对张大鱼说，“我们就先旁观，等她失控时再出手。报仇什么的……”
他坏笑，“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好拦着。但要是真的过界了，身为我道中人，就得替天行道了。”
没人问唐笙的意见，她却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张大鱼比这师兄弟二人可冷静理智多了。
事实上，虽然能力低微，但为人处事上，比他那个高傲暴躁但又好看的师父也强多了。
于是他苦笑一下，“就怕以你我的实力……”
现在都打不过面具鬼，何况她情绪失控，发了疯的时候。
“有我。”唐笙一本正经的拍拍小胸脯。
张大鱼张了张嘴，半个字也说不出。
怎么能指望一个宝宝？
可偏偏，这个宝宝就是能指望的。
“艾玛，其实脸什么的，关键时刻可以不要了。”迟守清倒是看得开。
或者说，脸皮厚。
“盯紧了。”张大鱼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
毕竟他师父在外省没回，迟师伯在村里忙于建房。
他知道唐笙是个大高手，而且不是修炼的，是天生的。
这样的人，往往更是强大得可怕。
但这小胖妞也像个白痴天才，尽管天赋超强，可毕竟还没有成年人的智商和考量。
所以，她能处理绝境里的事，可却也容易陷入普通风险。
得有人在她身边，协助她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