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之前磨过宗阳。
毕竟她也是道门弟子,懂点行情,知道她宗阳大哥哥有一些法门。
宗阳对她当然不会藏私,只是他自己也不会入梦术,没修炼过,就知道理论。
唐笙倒是聪明,一学就会。
可第一步,却是难倒了她。
因为,第一重就是入定。
她天赋极高,简直是老天给金手指,唯独就定不下心来。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好多好吃的,然后就睡着了,在梦里大快朵颐。
而且最重要的是,张大鱼和迟守清走后不久,到了九月,唐笙和迟守清也进小学了,她不再有大把时间。
古杨村偏僻,没有单独的小学,所以学校地址就有点远,就在相邻两个村子的中间。
好在村里经济允许之后,三年前就购置了校车。
其实就是简单的十七人座小车,由村里的杜叔当司机,来来回回负责接送。
入学的第一天,唐笙哭得像要和迟道人生离死别。
李玉看着难过,恨不能干脆做主:这学咱不上了。
可也知道那不是疼孩子,是害了孩子,于是眼泪汪汪的送行。
不过三天之后,没经历过幼儿园洗礼的笙笙适应良好,因为有更多的人跟她玩,她倒很愿意去了。
她人甜嘴甜,很讨老师的喜欢。
至于说功课,不是有迟守静?
两人一个学校一个班,放学后迟守清就充当免费家教。
期间,唐笙在某周末又非要上后山。
迟道人没办法,亲自带她去的。
但提前示“警”来着,于是骸骨大将军接着沉睡。
唐笙又气又急,哭了一场。
回家后就勤奋练习入定。
对于她这种天生异能的孩子来说,第一步往往是关键,也是最难的。
她性子又活泼,心思多,于是难上加难。
为了能成功,她最近除了上课和放学和狸奴玩之外,全副心思主都放在修行上,倒是少闹腾了些。
一切都是那么数月静好。
进了十一月,眼看要立冬的时候,古杨村的唐宅装修完毕,进入了晾晒的程序,定了过年开春就搬过来。
几个月来,都没人注意到,张家客厅的照片墙上,某张古早的照片之中,多了一个人影。
开始只是个污渍般的点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清晰起来,感觉再不久,那张脸都能看清楚了。
现在若有人能仔细观察,都能感觉出那是个极年轻的人。
一个少年,却阴鸷而邪恶,好像活了几百岁那样。
青春的年纪,却带着发霉的感觉。
可惜,就是没有人特别关注过。
像唐笙这样格外敏感的,又基本不怎么到客厅来。
某次李玉打扫卫生,擦照片的时候仿佛看到了。
但一道光闪过,她似乎又忘记了一秒前的事。
“这是断片了吗?”她还纳闷来着,然后继续做卫生。
下次再擦照片墙的时候,她奇怪的熟视无睹了。
而且从那天开始,她身体似乎有些不好。
也不是大问题,就是小毛病不断,容易感冒,做事丢三落四的,有次切菜时差点切到手,或者煤气上煮着粥,她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说消瘦,她自己还高兴得不得了。
毕竟怀孕发胖,要瘦下来很难的。
“一孕傻三年,没事没事。”张村长还安慰。
却不知,就在阴暗的角落里,隐患已经埋下。
同时在镇上,马宅,不对,关宅已经有人入住了。
关九霄来的那天,镇上都轰动了。
“这么快就能住人了吗?”
“哎呀,不差钱,用的全是最高档的环保材料。我看还专门来环境测评的人员,现在肯定能住呗。”
“有钱人金贵,要你跟着操心。”
“啊啊啊,我看到关氏财团的继承人了,长得好帅啊。”
“是是,我也看到了,就远远的看了几眼。就觉得电影上的人走了下来,像画似的人儿。”
“你再帅,帅得过画?”
“我的妈啊,这就是贵公子。有生之年,我也见过贵公子了。”
“关键还那么有钱,听说是关氏财团的唯一继承人。”
“喂,看我今天怎么样,打扮能打几分?”
“你可拉倒吧,那样的男人,大约会娶明星的。而且还不是小明星,必须是大明星。你啊,干脆死了那份心。”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你没看到那些电视剧吗?灰姑娘啪叽一下摔在高富帅面前,那清纯不做作的模样,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立即就能展开一段感情。”
“走,回去睡觉。”
“干什么?”
“梦里什么都有。”
“万一没有,别起来,接着睡。”
议论纷纷中,关九霄住进了关宅。
而且临近这个小镇的时候,他居然又饿了。
平时吃饭像应付差事,保证这个人类肉身的基本运行就可以了。
但最近偶尔会饿,进镇之后,肚子居然发出了咕叫声。
李伯如闻仙音,连忙问他想吃什么,他一时又说不出来。
忽然脑海里闪出唐笙的样子,就说了句,“就糖包子吧。”
好像是北方的饭,还挺民间的。
李伯搞来之后,关九霄一时若有所思的还吃多了。到半夜也没睡,静静躺在那里消食。
其实自从沉睡了那五年多,他都成了一个极度少眠的人。
好像那五年,把这辈子的觉全睡光了。
不过毕竟在人类中生存,作息还是要讲。
所以,他晚上会回房,半夜里多是进行修行。
这次的新房子,把他的卧室放置在二楼正中央。
窗外,一大片露台,能看到别墅门前的大片景致。
地势和地气开阔,气息清新流动,特别适合身体不好的人。
还因为他至阳的体质,设置了些挡阳滋阴的小布置。
不说别的,他进屋之后感觉上,都是比较舒适的。
可就在半夜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房内有些异样的波动。
不是他的房间里,而是房子的某处角落。
关九霄翻身而起,静悄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身上穿着白色丝质睡衣,因为身子高大,但又过瘦,那衣服挂在身上轻飘飘的,莫名给他增加了点仙气,掩盖了他身上的冷酷意味。
赤着脚,走在厚厚的纯毛地毯上,他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比幽灵还像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