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陆一路走到了城门口,这城门十分厚重,我和他两个人根本推不开。
“我们爬上去吧。”
老陆指了指上方的城墙,现在他已经十分能够熟练地运用钩绳爬上爬下了。
“行啊。”
我跟着他,一下子从城门口翻了进去。
说是一座古城,但是格局整个要小很多,我们眼前是一条街道,而旁边是几间普通的屋子,这条通道通到一座用石塔前。
“不对劲。”
“哪不对劲?”
老陆看着我,我将手电筒打向旁边的屋子,“一般来说干旱的地方都是用平顶房,而这里的房屋是斜顶的。”
我走到其中一扇屋子门口,屋子前放了一张石桌,桌子上似乎用石头刻着一些吃食。
“你看这是什么?”
“芭蕉包着的点心?
老陆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东西,多少有点明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不应该是出现在沙漠里的城市吗。”
我点了点头,摸了一下那个芭蕉叶,还有屋檐下挂着的像是扇贝穿成串得来的装饰。
这里怎么看都像是刻画的一个海边的城池。
“如果原本的城池在海边,那么造这座城的人为什么要来沙漠呢?”
老陆托着下巴,一副仔细思考的样子,“这个城的主人看上去很叛逆啊。”
我笑了一下,老陆的描述还是挺精准的,叛逆。
“也许是别人为另一个人打造的城呢。”
“什么意思?”
我看向了道路尽头的石塔,“我们在柳家禁地发现的那个鱼纹铜镜,按照村长的话来说,是女人使用的东西,而药王仙也就是柳家的先祖的墓地只在柳家村。”
“你觉得这里会住着谁?”
老陆一脸明白过来的样子,神情多少带上了几分八卦,“你是说,他的相好?”
我点了点头,而老陆也将拳头锤在手心,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分析了起来,
“那这样那些扑棱蛾子就合理了呀,他的心上人喜欢蝴蝶,他就养那些诡异的蝴蝶,顺便还能保他心上人死后的安宁。”
然后他眉头一皱,看向了我,“那不对啊,我记得我们在星辰湖上方是看到了那几个石柱写的‘镇’字符,他难道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入魔了还是怎么着。”
我摇了摇头。那几个石柱还有新的,而且从年月上看这座石头城的年月是能和在那个最老的石柱对得上的。
还有别的人来过,或者说这片城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要用一些符来镇。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我感觉有些头疼,扶住了脑袋,而老陆看着我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有些关切,“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了。”
一路从象尾蝎那儿逃命,晚上也没有睡就下了湖,被悍鲛追,又被斑骨蝶咬,现在这个地方姑且算是安全,我的精神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
“要不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
老陆坐在我旁边,接着看着身上的潜水服,“我感觉自己的氧气瓶里的氧气剩的也不多了,还是脱下来吧。”
“好。”
我和老陆将带着鳞粉的潜水服放在了地上,老陆本来看上去还有些担忧的神色,在看到我手里拿着的水肺触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想不到你还留着这个呢。”
“毕竟这东西关键的时候能保命。”
我看着手中的那几个水肺触,似乎因为脱水本来就不爱动弹此时显得更蔫了。
不过没关系,藤壶类的生物一向能活,即便我和老陆交代在这儿了它们也还能活得好好的。
我趴在了石桌上,看着灰蒙蒙的街道,渐渐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我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我见到了爷爷,看到了他在自己的屋子里写笔记,抽着旱烟,而我走上前去,想要给他递一盏茶,他本来慈眉善目地摸着我的头,然而下一秒他的脸就化成了悍鲛,开始使劲掐着我的脖子。
我奋力挣扎着,案台上的墨汁被我打翻,一下子泼在了他正在看的东西上。
案台因为我向后仰倒而被掀翻,桌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我的脸上,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倒了我爷爷,大口呼吸着坐起来的时候低头去看那张东西。
无极图?
接着泼在上面的墨汁一下子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吞噬了整个空间,爷爷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但是木着一张脸,接着消失在了墨色里。
“爷爷......爷爷!”
“干嘛的孙子。”
我一下子从桌子上坐了起来,眼前并没有书房和案台,而老陆坐在我的对面,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看着我。
“去去去,谁是你孙子。”
老陆递给了我一块方巾,我自然地拿起来擦脸,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不止这些,还有这些。”
老陆将一个个罐头垒起来摆在了我面前,我拿起了其中一个,是肉食罐头,上面的保质期写的是四十年。
“虽然没有水,但是这里还有水果罐头,你可以凑活凑活。”
老陆这么说着,而我的疑惑已经到了极点。
“是我在做梦,还是你在做梦?”
“什么呀,”老陆白了我一眼,指了指街道对面的屋子,“这是你刚刚睡着的时候我去这几间屋子发现的。”
老陆已经开启一个罐头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我们的陆大少爷变得这么勇敢了,已经学会自己查探敌情了。”
“和饿肚子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我笑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我才嘲讽他,于是停了下来,一只脚踩在了石凳上,
“你爷爷我也是曾经一个人在山上待过的,才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好不好。”
接着他凑到了我面前,“倒是你,刚刚一直喊爷爷的,头上还冒这么多汗,做噩梦了?”
我点了点头,“我梦见我爷爷,还有。”
“还有什么?”
“无极图,被泼了墨汁,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