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柔软。
这感觉像是人,又不像……
工厂老太那张丑陋的脸孔猛得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让我的心嗖的一下收紧起来,原本微闭着的眼也忽地睁开。
“啊!”
我看到安然虽然还在我的怀中,可她的身后却出现了一个长发女人,而她就好像随时准备着将我俩给吞噬掉一样。
我的叫声,再加上身子向后挪动的举动,显然也影响到安然。
她原本闭合起来的眼睛也下意识地睁开,目光更是诧异的向着我的脸上看来。
她根本就没意识到我俩正处于危险之中。
“没,没什么。”
我喘息着回应,目光继续看向安然的身后。
那个长发女人仍旧微垂着脑袋站在那里。她没有动,就好像并不知道我发现了她的存在。
逃!必须逃。
我没有必要跟那个长发女人去拼命。
我的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向后挪动得也就更加厉害,而安然被我搂着,脚步当然也就随着我的挪动起来。
咯!咯咯。
我不确定当时是否有声音发出,可我却看到长发女人的头迟缓地抬高起来,一条低垂的手臂更是瞬间抬起。
当这手臂的袖口对准我时,我骇然发现那里面竟然没有手!
“走了!安然,我们必须走。”
“陈冲,啊哟……”
安然的脚上穿着高跟鞋。
她根本就没想到我竟然会拉着她快跑。
她的脚一崴,整个人就完全压到了我的身上。
我忙不迭的将她搂住,却感觉有东西夹在了我俩当中。
由于挤压的关系,它不断地改变着形状,就好像是想要找个更合适自己的形态。
我当时根本就没时间多想。
我把安然往肩膀上面一扛,双手紧搂住她的双腿,然后就迈开大步向着居民楼的方向冲去。
嘭!嘭。
安然对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客气。
她的身子趴伏在我的肩膀上,小拳头则用力打向我的后背。
我能感受出,她应该是被我方才的动作弄痛了。
只是,我却没有想到她此刻究竟是哪儿痛,当然!我也没有空暇去想。
我的脚步向前跑得很快,可我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如果我身后的长发女人真得是鬼,就算我在第一时间冲回到家里去,又有什么用呢?
我那时并没有想到这些。
我当时想要做的就是赶紧从那个长发女人的面前逃开。
我觉得只要到了她看不到我的地方,我跟安然也就会变得安全了。
呼哧!
我扛着安然飞快地冲进居民楼的楼道。
这该死的楼道很黑。
在进入楼道口的时候,我的身子趔趄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去扶墙。
结果!
我发现这墙竟然是软的。
卧槽!
这该不会是……
我的脑海当中顿时就浮现出另外一幅恐怖的画面。
我感觉自己不是逃回到了居住的地方,而是跑入了怪兽、或是恶鬼的口中。
我刚刚进入的楼道口,就是恶鬼的嘴,而它如今正等着我自己钻入到它的肚肠当中去。
卧槽……
“混蛋!你往哪儿抓?”
尼玛!
几个情况?
我真得没有故意占人便宜的想法。
我刚才伸手也只是想要扶墙,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有女人严厉的叫喝声传入到我的耳中,而这让我不得不停住脚步,将思绪完全收回到现实当中来。
当然!
就算这女人不嚷嚷,我也不会再轻易向前迈步。
呼!呼哧。
我喘着粗气,把目光向前看去。
黑暗中,竟然有个长发女人的形象逐渐变得清晰。
紧跟着,劣质香水的味道也灌入了我的鼻腔。
“还不把手拿开?”
女人见我站在那里发呆,便更大声地吆喝,就好像我有意在……
算了!
我发现自己的手落得的确不是地方。
我刚刚根本就没有能够扶到墙,而是把手直接就摁到了她肩膀往下的位置。
不光这样!
或是由于紧张的关系,我的手还向里握紧了起来。
在我的潜意识里,肯定是觉得自己抓住了扶手、或是把手之类的东西,可那……
“不好意思。”
我颇有些慌张地把手挪开。
“不好意思?你干都干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女人没完没了地叫嚷,脸上的表情则变得更凶了。
“尹姐,他不是故意的。”
好在安然此刻还趴伏在我的肩膀上。
她听到女人冲我叫嚷,便忙不迭地落回到地面上,帮衬的话更从她的口中传来。
“哟!是你啊?几天不见,学会偷了。”
女人见是安然,却仍旧还是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她边说话边把头发向着脑后撩去,多半张的脸面当然也就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波……波浪卷儿!
卧槽!
我当时可就凌乱了。
我可没忘记昨晚她和那头肥猪跟我说过什么。
他们不是说,安然已经死掉半年了吗?
那么现在……
她怎么又说,跟安然几天不见,她就……
“我跟他没有啦!他也是楼上的住客,我刚才下班刚好碰到他而已。”
安然的话说得羞答答,脸上的表情也很忐忑。
看样子,她还是蛮惧怕波浪卷儿的。
至少那女人看上去就很凶,很霸道,很不好惹。
“呸!别说废话。”
波浪卷儿拧着眉头,猛吐了一口唾沫,“你有时间泡男人,没时间挣钱缴房租?我告诉你!你的房租到期了。你赶紧给钱缴租,否则就卷铺盖卷儿滚蛋。”
“我……我知道了。”
安然低着头嗫嚅着回答。
果然!她有把柄握在波浪卷儿的手中,否则这家伙肯定不敢在她的面前这样嚣张。
“她欠你多少钱?我付了。”
男人都有脑袋发热的时候。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儿筋搭错了弦,竟然直接就把这话给嚷嚷了出来。
当然了!
我能够这样做,跟安然当时的表现有很大关系。
她被波浪卷儿训斥的就跟小学低年级的女生一样,满脸委屈却又不敢在旁人的面前争辩。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男人看到她当时的模样,恐怕都会跟我一样搭错弦。
“小子,挺有钱啊!”
波浪卷儿没把安然欠了多少钱说出来,而是咧着嘴巴冷笑着把嘲讽的目光向我投来。
她上下打量了我片刻,又不冷不热的继续道,“那你有空儿到我家来吧!我可得好好跟你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