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见有些不满的啧啧两声,勾唇反问:“啧,瑾王殿下怎么看上去总是冷冰冰的不通情面,能帮一点是一点么,你刚才不是也给了银两?”
“错了,林将军错了。本王给那月儿小姑娘银钱是为了让她赶紧给庙祝治好病,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我们便可以回通州继续调查巫蛊一案。”
对于顾重楼来说,没有利益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即便是有利益,也要掂量掂量这笔买卖合算不合算。
可林雪见古道热肠,自然无法理解顾重楼的想法,更不敢相信他竟然是用善举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见林雪见蹙眉不展,顾重楼转了话题。
“怎么,难道林将军不认为刚才我们见到的人和通州所见有关联?”
“我自然是觉得此事蹊跷,应当多加注意,只是现在……”
“没有只是。”顾重楼打断她的话,沉声道:“此事本就艰难,如今观城封城我们也出不去,正忧心不知何处突破,正好送上门来的线索,不用白不用。”
“可是月儿只是个孩子。”
“所以本王不会和个孩子一般见识,才给了她那么多钱,够她用一段时间了。”
既然是顾重楼认定的事情,那就绝对不会有转圜之地。
回了郡守府他便让玄七带人去把庙祝送进翠玉乡,还嘱咐此人重要,一定要小心治疗,若是死了,必将重罚。
林雪见怕出事,跟着一起去。
果真,月儿死活不让官兵进去,林雪见好说歹说,月儿才松口把庙祝送到翠玉乡,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治好她,林雪见也百般保证。
只是玄七带人进去将那庙祝带走的时候,原本虚弱的就剩一口气的人突然像是收到什么刺激一样尖叫起来,然后疯魔般的说些神神道道的话,无非天神降罪之类的,这下倒是让林雪见更加确信她和通州的是一伙人。
只是这一番疯闹吓到了月儿,她躲在林雪见身后怯生生地不敢说话。
林雪见摸着她的头抚慰道:“没事,乖啊,她只是生病了,病好就可以了。”
月儿一个孤女,流落在外靠盗窃为生也不好,林雪见便大发善心把她收留了。
她没有和顾重楼商量,说起来,镇远侯府收养孤女,和瑾王殿下也没有说的必要。只是顾重楼看到后眸子闪了闪,意味不明的说:“林将军真是人美心善,每次出事都收留个人在身边。”
上次的红云,这次的月儿,还真是这样。
不久之后,玄九带人从会稽各地买来了药材,虽然确实对药材价格造成了影响,但幸而影响不大,毕竟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孙大夫和观城的郎中不分昼夜忙碌了十几个日夜,总算找出一种治疗效果好的药方。
原先的病人渐渐恢复了,包括之前抓住的庙祝,观城也有了人气。
这也昭示着,他们应当撤退了。通州传来了消息,说是上次抓的司仪每天寻死觅活,让林雪见和顾重楼赶紧拿个主意。
顾重楼将密信烧尽,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林雪见。
“林将军认为,我们应该拿个什么样的主意?”
“瑾王殿下英明神武,还需问我?”
顾重楼知道之前月儿的事情惹得林雪见不大高兴,所以有心讨好。
“自然是因为林将军行军打仗,在这方面更有经验啊。”
这话说得,林雪见可真的听不出来是夸奖还是贬低。
不过事关重要,林雪见还是直起腰,正经地向顾重楼提意见:“既然我们现在手里面有两个人,那就好办了,直接审问,将二人放在一处,看他们之间谁先松口。”
顾重楼挑眉,点点头应和道:“想法不错,可若是二人同仇敌忾,都一致对外,只要都一口认定自己无错,哪有能怎么办?”
林雪见拿着笔在桌上写写画画,画了一个跷跷板,然后指着自己的画问顾重楼:“不知道瑾王殿下可否听过囚徒困境?”
第二日,两人就带着庙祝出发前往通州,林雪见特意瞒下月儿,不敢让她知道。
果真如他们之前预想的一样,两人刚关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一口咬定是天神降罪,自己无错。
于是顾重楼便让人将他们分开关押,也不审问,也不说话,每日里只有狱卒送饭,除此之外,再无多余话语。
而当监狱里面的两人还在煎熬的时候,林雪见反而和顾重楼在自己院子里下棋。
顾重楼执黑子先行,面色平静,视线却一直望着棋盘。
“林将军觉得自己这招可以成功吗?”
林雪见紧随其后,头也不抬道:“自然,这是人心,我之前便用过,百试不爽。”
“那若是失败了,又当如何?”
闻言,林雪见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顾重楼,面容上的自信让人挪不开眼。
“一定会成功的。”
望着面前的女人,顾重楼愣了一下,随即哑言失笑。
“是我问错了,我应当问,林将军觉得多长时间他们会招供。”
“五天?”
“我赌三天。这种人,精神本来就处于奔溃的边缘,撑不了多久,不信,我们赌一赌。”说话间,顾重楼又下一子,白子的路皆被封死。
“林将军,这次输了,看看我们的赌局,你能不能赢?”
而最后的结果,二人都没有赢,这两个人撑过了七日,最后是观城庙祝先行招供。
果真不出所料,他们的确是前朝叛贼的人,不过她们二人只是小喽啰,蛊惑民心而已,做不了什么大恶,也不知道具体的叛贼位置所在。
而且,顾重楼重新检验了尸体,认出劫走兵器的人所使用的武器是弯刀,正是东陵士兵当年使用最广的武器,想来,这事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至此,林雪见和顾重楼这胆战心惊的一路可算是结束了。
林雪见和赵将军交代完事,回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顾重楼,她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瑾王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无事,只是想和林将军商量商量,后日我们启程回京。”
“多谢。”
顾重楼还没有走,又坐了回去。
“明明来办案,却拔掉了石誉,虽然大皇兄不一定会怪罪,但到底是斩了他一员大将,恐怕等回去之后是要找我麻烦的,到时候,还希望林将军帮我解释几句,让大皇兄不至于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