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的气泡音在唇齿间汹涌。
纠缠的唇要让彼此染上同样的温度。
舒玥握紧了方向盘，微微后仰，轻轻吹一口气拂在他脸上，“走开。”
目光扫过水渍丛生的红唇，易城捏着那股坏透的撩劲，“哼。”
舒玥松开右手，替他整理刚才被捏皱的衣领，顺手挠了一下，“收敛点。”
她的眼神往他腹下走，带着钩子。
他捻佛珠的动作急促，菩提子摩擦发出的微响在蔓延，“你别看。”
舒玥观察前方的路况，勾唇，“为什么不看，早晚要用，提前打个招呼。”
易城笑，伸手揉她的嘴唇，“还是堵上的好。”
舒玥咬住他的指尖，声音唔哝，“哦，堵上了。”
她像是惑人的精怪，只在夜色里唱歌，让人跪在石榴裙下理智尽失，虽死无悔。
易城缓了呼吸，“舒玥。”
“嗯？”
车子终于离开了拥挤的车流，可还是让人心头烦躁，他问，“你在娱乐圈……”
爱过谁？
#没人不爱舒玥#，当初电影节官博发出她那张财阀千金的照片，爆了热搜的却是这句。
谁能不爱舒玥呢？
舒玥瞟他一眼，“娱乐圈怎么了？”
易城看向窗外的夜色，“厌恶。”
“忍着。”
他这神来一句，舒玥莫名其妙，“作病又犯了？还是你们律所接了艺人的官司？”
四大律所之一，高冷的一比，从来不和娱乐圈沾边。
易城的表情很淡，“明天来接我。”
“没空。”
“有事？”
“嗯。”
“什么事？”
舒玥一脚油门，“管我呢？”
易城没再开口，下车前锁了门，关车内灯。
晚上管家出来洗车，才找到舒玥一只长筒棉袜，卡在座椅下的缝隙里，裂了花纹。
舒玥隔天去了慈航寺。
综艺第一期的主角是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慈航寺是发掘地之一，还存有完整的古籍。
方丈俗家就是历史学大佬，舒玥过来虚心求学。
晚上用斋饭前，却在大宝殿看到了刚考完试的易城。
他握着经文古卷，换了一身礼佛时才穿的黑色海青，像带发修行的僧人。
“易小少爷，”舒玥双手合十，声音戏谑，“好久不见。”
易城拎着佛珠，用挂坠撩她的指尖，“昨晚才坦诚相见过，给舒玥施主网购脑白金？”
舒玥仰着脸，眼底猫着坏，“挑买脑白金赠汇源肾宝的店家吧，别吃亏。”
说完，她一副“你懂得”眼神，背着手去用斋。
方丈曾经被她“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童言童语洗礼过，对这样在佛前不敬的对话也习以为常。
他念了句“阿弥陀佛”，慈祥地看着易城，“易施主，如今还不肯信菩萨护佑么？”
易城看着温柔守礼，却是个很复杂的人，鲜少喜怒，也没有信仰。
站在黑白的分界线上，冷眼旁观，从小被带过来时，方丈也看不懂他。
可是他十岁那年，孤身来寺里，跪在慈航菩萨像前，请他保佑一人。
从那天起，他的佛珠从不离身，时时念经，一念十年，日日不断。
易城看着夕阳西下，“不信。”
方丈指着寺庙南面的池塘，“每逢夏日这里就有很多青蛙，日夜吵闹，易施主听过它们的叫声么？”
易城抬腿就走。
方丈作揖，跟在后面大声喧哗，“孤寡啊孤寡啊。”
“方丈喊什么呢？”
舒玥坐在窗台下吃素鸡，问后面进来坐下的易城，“看他那表情不像个好和尚。”
易城挑了一双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筷子，“嗯，离他远点，下个月我就不捐香油钱了。”
舒玥“啧”了一声，老方丈好可怜，失去一个财神爷。
她最近都在寺里看古卷，年前又替易奶奶捐了香油钱，易城的也没少。
不是不想捐了，舒玥好奇，多嘴问了一句。
方丈笑得意味深长，“易施主小孩子脾气，哪怕一日他穷困潦倒，有一个馒头也会来捐。”
“为什么？”
易城那种日天日地的作精，还有向神佛祈愿的时候？
方丈摇摇头，“人活一世，哪能没有执念？易施主的执念太深。”
舒玥旁敲侧击，怎么问也没问出来，毕竟男朋友长大了，有少男心事了。
除夕这天，她在易家蹭了顿年夜饭。
易奶奶给小辈发红包，最厚的两摞给了易城和舒玥，悄悄说：
“待会吃饺子，你们就挑边缘褶子多的，我包的金子都在这样的饺子里面，看谁吃得多。”
最后包了金子的饺子全进了舒玥和易城的碗里。
易奶奶哈哈笑，“城城和玥儿来年财源广进，你们年轻人的说法是……哦，钱多多，暴富富，变美变瘦变酷酷。”
老太太贼潮，舒玥举着酒杯敬她，“钱多多，买车车，带我……易奶奶去找哥哥。”
易奶奶和她碰杯。
易城按下两人的酒杯，“喝大了，歇会吧。”
易奶奶瞪他一眼，在春晚的背景音里对晚辈们说：“娃娃散了吧，打游戏，抢红包。”
舒玥坐了会，回家洗漱躺下。
睡前在公司群发了红包，外面不知道谁家偷偷放了烟火，彩色的流光划破天际。
舒家安静到像是热闹浪潮里的孤舟，无处可依。
舒玥在枕头上滚了两圈，下楼喝了杯水，院子里的孩子给路过的邻居拜年。
大人在家里喊，让他们玩鞭炮小声点，别烧着东西。
“知道了，妈妈。”
水杯里的水晃动了一下，舒玥喝完，打了个呵欠上楼。
零点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又到了。
这是舒琢走后，她过得第十六个新年，和往常并没有区别。
睡意朦胧时，她听见楼下的大门开了，然后被轻轻地带上。
想了一会，她起身，把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
楼梯上响起慢悠悠的脚步声。
舒玥抓住了被角，心跳莫名地有点快。
易城在门口顿了一下，推门进来，走到她床前。
舒玥闭着眼睛都能感到他的目光。
“怎么不关门？”
佛珠不响了，只有易城缠黏的声音，带着了然于胸的笑意。
舒玥：“风吹的吧。”
易城弯了腰，佛珠在她脸上滑过，“什么风？”
她纹丝不动，“枕头风。”
“冷么？”
“不冷吧。”
易城的佛珠继续往下，隔着被子描摹她的身体，“真不冷？”
舒玥想了会，掀开了被子，“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