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的嘴唇很凉，但气息滚烫。
舒玥被冰得发抖，最后是真的抖，攥紧他的衣领，深吸一口气，脑子一片空白。
“还想吐？”
易城摸她披在肩头的卷发，大波浪卷在他掌心弹跳，皮肤很痒。
“易城。”
“嗯。”
舒玥的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我从来不知道和相爱的人接吻，灵魂会颤抖。”
卷发从掌心滑了下去。
易城的身子下压，把她扣在怀里抚摸后背，“你们学艺术的，情话张嘴就来？”
舒玥满嘴跑火车，“还行，我们专业的必修课，4个学分呢。”
易城很感兴趣，“那人体艺术几个学分？”
“分课程吧，雕塑、绘画还是摄影？”
舒玥用指尖在他的后背上画圈，“我都非常擅长，易学长想学么？”
易城把她抱起来，捏住她的下巴，“不能都学么，学妹？”
舒玥仰头挣开他的手，“可以啊，我这不是关心你身体？”
易城没说话，手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揉了揉她的腰。
热血上头后的心悸被安抚住了。
“走了。”舒玥拉起他的手，顺便打开微信问室友结束没有。
[昭君封心绝爱：已经网约车走起，你和学长慢慢亲，反正还有一周开学，嘴肿能恢复]
[贵妃琵琶呼脸：没恢复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当没看见]
舒玥把手机关了，不走了。
易城戴口罩，回头看她。
他们站在光影里，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易城走回来，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
舒玥趴在他的背上，腿悬空晃荡，鞋底老实地在他长裤上抹出一道印子。
易城把她往身上掂了掂，“前面就是垃圾桶。”
舒玥看见了，垃圾分类桶上还带着警用标志，“你喜欢那，我也不介意。”
她往他的脖子里吹气。
易城把她推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司机拎着新的羽绒服过来的时候，舒玥已经躺在易城的腿上睡着了。
易城剪掉吊牌，把衣服盖在她身上，脏的衣服塞进纸袋丢了。
司机问：“少爷，回大院么？”
“别墅。”
到家的时候，舒玥还没醒，连洗浴都是阿姨帮忙的。
易城在书房里打电话，听见阿姨慌张敲门，“少爷，玥小姐发烧了。”
他的手机滑在书桌上，抬腿往外走。
管家拦着，“少爷，您不能过去，已经请了张医生来了。”
“您忘了您去年感冒心肌炎？这次要是有个意外，怎么跟老太太和玥小姐交代？”
燕大组织学生春游，好巧不巧碰上泥石流，舒玥整个寝室都被困在山上。
到处一片汪洋，信号中断，冲锋舟几次都上不去，易城从国外赶回来，都快疯了。
最后一次营救，谁劝也没用，他跟了冲锋舟去，舒玥是救回来了，他倒下了。
身体本来差得要死，连轴转了三天，又在洪水里受了风，流感引起心肌炎，人差点没了。
张医生进来时，易城坐在黑暗里转捻佛珠，念得什么经文听不清。
“少爷，玥小姐就是普通感冒，连着两三年没病没灾，下午风风火火出去，寒气入体，冬天难免的。”
易城没说话。
张医生也没敢走。
过了很久，易城才问，“我的身体真的好不了么？”
张医生为难地说：“您也别想太多。”
“易太太怀孕时身体很差，何况又是意外怀的您，受药物影响，您的身体确实很不理想。”
六个月的孩子，器官功能都没完善，要不是易家有钱，医生有心，易城生下来就没了。
易城抬抬手指，“你去吧。”
“是。”
易城转捻着佛珠，抵住了额头。
手机响了，他想按掉，看到屏幕显示是舒玥就接了。
舒玥的鼻音有点重，“我只是感冒，又不是坐月子，不需要你照顾。”
易城的指尖卡在两颗佛珠里，“我说要照顾你了？”
舒玥笑，“你没说，但我知道。”
易城坐不住，从知道她病了那刻就想去看看她。
他从抽屉里找出口罩，捏鼻托时手都在抖。
到了舒玥卧室门前，没敲门，静静站了一会。
电话里，舒玥好像翻了个身，“不给你开门，看过了就滚蛋，张医生忙死了，你别添乱。”
她把电话挂了。
易城手掌按在卧室门上。
旁边的管家眼睛瞪得像铜铃，“少爷，玥小姐说我们敢给您开门，就把我们祖坟刨了。”
易城慢悠悠地转身，“这个家什么时候她说了算？”
管家：“？？？”
这个家什么时候她说了不算？
既然不算，您别走啊。
舒玥天没亮就回了剧组，还在慈航寺的后山看了日出。
化雪了，山里的夜风鬼哭狼嚎，镜头都快被冻上了，演员还光着膀子在大雪地里表演原始部落祭祀的舞蹈。
舒玥看着都冷，让人煮好了姜汤，拿了热毛巾和大衣，等cut了镜头就冲。
“舒导病了？”
穿着戏服的秋川从b组过来，手里拿着药盒，怯怯的眼神充满担心，“照顾好自己。”
“谢谢。”
舒玥没接，用纸巾按着鼻子。
秋川当着她的面冲了一碗药，双手捧着，“我今明两天没有通告，可以一直照顾舒导。”
只要她愿意，照顾能从早到晚。
舒玥让同样感冒的场务把药喝了，“我又不是两岁。”
她打了个喷嚏。
秋川伸出广袖替她挡风，委屈地红了眼，“我想看看两岁的舒导，一定很可爱。”
“易城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他不能照顾你，我能，我比他好，你看看我。”
舒玥一直在想，秋川的头是有多铁，一个劲儿往易城身上撞。
晚上回到禅房洗了热水澡，她的鼻子已经通气了，刚躺进被子里就听见门响。
舒玥没动。
身边的床很快往下塌了一块，她顺势转过去，埋进了一个带着雪气的怀抱。
易城没说话，看她孩子似的依偎在他的肩膀上，顺势用被子盖住了他。
他的右手枕在脑后，左手转捻着佛珠揽着她的手臂。
舒玥睡着了，鼻塞，喘气像小兽。
易城把她抱紧，口罩耳带贴着她的脸，“我有点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