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看到luna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脸，一头栗色的卷发被扯得像枯草。
老edoardo说：“luna其实是个好孩子，就是有点任性。”
“5岁第一次学做炸药，炸断佣人的腿，从那以后，她就很爱这种感觉。”
老edoardo伯爵欣赏地看着luna，却用烟斗狠狠碾她的伤口，“但我的小月亮是你的妹妹，你未来的主人。”
“啊——”
luna惨叫着，跪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涌进鼻腔，像密密麻麻的针不停地往脑袋里钻。
舒玥的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里。
疯子！
全他妈是疯子！
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她什么都不想管，拿出防身的匕首刺进edoardo的心脏，一了百了。
她伸手摸刀，刀没摸到，手被握住了。
握住她的掌心发凉，带着清淡的焚香味道，还有浅尝的吻。
她的脸被易城捧着，听他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说：“我好爱你。”
眼前的乌云被驱散，舒玥看到了易城的眼睛。
她笑了一下，一滴眼泪被他的手心藏起。
他们身后，老edoardo伯爵笑眯眯看着，“易，你很浪漫，我很喜欢这样年轻人。”
易城松开了舒玥，安静地转捻佛珠，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舒玥呼出了一口浊气。
老edoardo将一把银质的小手枪放进她掌心，“一家人，不要太苛责你姐姐。”
“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你打断她一双手或者两条腿，今天的事情就算过了，好吗？”
手枪只有掌心那么大，沉甸甸的压住心跳。
死亡威胁的冰冷，鬼魅一样在她耳边嘻嘻哈哈的笑，舒玥下意识屏住呼吸。
在加州做交换生时，她经常去同学的牧场打猎，但猎牛羊和猎人，完全是两回事。
老edoardo从深渊里伸出手，要把她拖进地狱。
他握住舒玥的手，枪口对准luna，“听说你打猎的枪法很准。”
“你天生是我的继承人，edoardo家族的主人，可以凌驾在人命和法律之上。”
他还说：“开枪吧，我的小月亮，开枪，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美。”
luna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像极了中了枪，濒死的羊。
她的妈妈要扑过来，却被她的爸爸按住，捂住嘴，连哭都是悄无声息的。
开枪吧。
不用惧怕世间的一切，你才是它们的主宰。
站在你眼前的都是羊，你才是牧羊人。
老edoardo的声音儒雅动听，像是安眠曲，不停地在她耳边吟唱。
舒玥一手握着枪，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死死地抓住了易城的手。
他身上的气息，清冽，温暖，刚才亲的时间太短了。
老edoardo说完了。
后面说的什么，舒玥没听清，刚才全神贯注地闻易城。
她抬起头，把枪口对准了老edoardo。
刹那间，身上布满红外瞄准的光点，城堡里起码10个狙击手，她随时被他们一枪爆头。
舒玥低声笑着，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老edoardo伯爵叹了口气，“孩子，你恨我。”
“是啊。”
舒玥用枪抵住了他的心脏，“要不是你派人劫警车，我现在还是大学生，而不是通缉犯。”
前一句是真的，后一句，在外人看来也是真的。
得益于职业病，她哭诉的表情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愤恨和痛苦。
老edoardo摸摸她的头，“爷爷不带你回来，你就得坐牢，他们用毒品污蔑你。”
舒玥几乎吼出来，“会查清，现在，永远也查不清了。”
一个思念故国的逃犯该有的悔恨和天真，舒玥尽力演了。
演戏最重要的信念感。
至于她这位爷爷信不信，没看出来，但至少不用杀人。
老edoardo难过地接过枪，看起来好伤心，“我的小月亮，什么时候才能把爷爷当做家人。”
他让管家把他推走，佝偻着背，好像不堪重负。
在座的人也陆续起身，跟随他一起离开。
luna被保镖拖走，客厅里只剩舒玥低低地啜泣。
唐纳林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亲爱的宝贝，你和我了解到的你很不一样哦。”
舒玥转过身，抹掉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墙角的沙发里坐了个男人，穿着墨绿色的西装，金色的头发扎在脑后。
他对上舒玥的眼神，温和地递来一张折叠整齐、带着家族徽志的手帕，“擦擦，小可怜。”
舒玥接过，“谢谢四伯。”
在下一任继承人出现前，男人是家族现任的代理人，老edoardo伯爵的四儿子，马修。
舒玥来了，就意味着他可以让权了。
马修摸摸她的头，“小可怜，你真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你既然来了，伯父会保护好你。”
他温柔地把一串项链戴在舒玥脖子上，“给你的见面礼，哭泣的少女。”
海洋之心，22克拉蓝钻，曾经10亿的拍卖价格。
舒玥低头，余光看见唐纳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地砖上的血迹被擦干了，有工人过来修房子。
舒玥起身，拉着易城的手去了新房间。
比原先高两层，在城堡的顶层，透过窗户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森林。
舒玥摘下了项链，绝美的宝石，仅仅只是一件首饰，马修并没有做手脚。
一只手接了过去。
舒玥抬头，“怎么了？”
易城扔开项链，抬起她的下巴，看泛红的眼尾，“你昨晚没哭成这样，是因为我太温柔？”
舒玥心里那股气上不去下不来，“你们男人都这样？”
他又握住她的下巴，每一口呼吸都写着不满，“哪样？”
舒玥冷笑，“开了荤就随时随地上高速？”
易城摇头，回答得坦坦荡荡，“没关系，我本来就这样。”
舒玥气笑了，摸了摸莲花菩提佛珠，“要点脸吧，佛不渡涩鬼。”
“嗯。”
易城随口应了一声，“不渡就不渡吧。”
他想在这红尘里，陪她死，陪她生。
佛不渡她，他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