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想说,她也一样。
午夜梦回,都是那个凌晨,易城隔着玻璃纹丝不动的样子。
在过于紧张带来的眩晕里,她总是在想,万一真的出事,会离开那艘游轮吗?
舒玥想不出答案,躺下,依偎进他的怀里。
夜里再次从梦中惊醒。
狂乱的心跳刺破耳膜,额头上有一只手在给她拭汗,最后一个温柔的吻落下,“睡吧。”
死里逃生后,舒玥第一次睡了个安稳的觉。
她恢复的很快,又不到一周做了脑ct复查就能出院,不过也没搬出去,还住原来的套间病房。
薛雁雁带警察过来做调查后,委婉地说:“其实小城恢复的很好,你让他多自主行动。”
扶着走路也就算了,一口口喂饭、喂药是什么鬼?
肺炎加脑震荡,又不是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舒玥把一杯温水递给易城,看着他喝完,“坠机的后遗症,他有时吃饭会恶心。”
易城慢悠悠地喝水,“嗯,我昨天独自下楼,差点崴脚。”
薛雁雁遍体恶寒:“……”
作精熊孩子的小算盘,在哪听不见?
舒玥八百个心眼,能不知道?可她愿意宠,易城愿意娇。
外人多嘴只会惹嫌,薛雁雁临走之前指了指易城,无语摇头。
易城笑着把水杯递给舒玥,靠在舒玥手臂上,“头晕。”
舒玥坐在床头翻专业课本,“适可而止。”
他抿唇,趴她腿上。
一股股热息顺着裙摆往上游,花纹被吹着飘荡,舒玥也跟着心浮气躁。
她把裙摆压在易城的下巴底下,“老实点。”
易城好像睡着了。
秋日午后的阳光把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暖金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柔软。
舒玥看了一会,又拿起书。
可惜没过多久,裙摆被掀开,腿侧的红痣上落下一个吻,她被拽进毯子里。
事后,易城死活不认,“我睡着了,控制不住梦游,你应该拒绝我。”
舒玥把毯子从地上捡起来,砸他脸上,“天凉了,多盖点土。”
易城在毯子底下笑,捻过手指残存的柔软。
等他正式出院,警方开始全面调查他们过去三年的所有行动。
老edoardo不肯认罪,反而指控舒玥作为家族继承人,代替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他可以转做证人,来减轻罪行。
调查取证经历了15个月,舒玥和易城才被彻底证明清白,得到人身自由。
不过由于edoardo家族所犯的罪行还没被全部查清,无法开始审判。
易城随后以刑事大律师的身份加入了律师团,很快成为主诉律师。
“这个案子涉案人员500多人,罪名700多项,审判至少持续一年。”
舒玥从伦敦回意大利过寒假,在舒琢的公寓遇上了过来取证的薛雁雁。
她接着说:“老edoardo想保外就医,但edoardo家族其他人不愿给他支付这笔费用。”
舒玥挑眉,“有新的继承人了?”
“对。”
薛雁雁说:“新继承人清扫老edoardo和马修的残余势力,不给他们提供任何法律援助。”
“另外,新继承人宣布你在爆炸坠机中意外‘丧生’,杜绝你重回西西里的可能。”
舒玥抱起在腿边蹭来蹭去的舍舍,冷笑,“谁稀罕。”
薛雁雁笑,“这样也好,等老edoardo认罪,你和edoardo家族彻底没有任何牵连了。”
舒玥说:“他认罪很难。”
老edoardo一辈子进出监狱像度假,这次栽这么大跟头,要是再脱罪,将会是一场浩劫。
薛雁雁说:“你应该相信小城,他准备以老edoardo涉嫌谋杀你父亲为突破口。”八壹中文網
舒玥撸猫的手一顿,对面倒咖啡的舒琢眼神变了变。
“查清了?”她问。
薛雁雁端起一杯咖啡,苦得皱眉,“案卷现在在小城手里,国际刑警那边也没多透露。”
舒玥抿唇。
易城替她追凶追了将近12年,也该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薛雁雁觉得气氛有点闷,就换了个话题,“玥玥你们什么时候领证?”
“等案子结束。”
舒玥戴手套给舍舍梳毛,“之前我们还有作案嫌疑,申请没通过。”
舒琢突然问,“你们要在意大利办婚礼?”
“回国。”
舒玥看着舍舍惬意地眯起蓝眼睛,笑了一下,“易奶奶在准备了。”
舒琢点头,“恭喜。”
“谢谢。”
舒玥又坐了一会,带舍舍去打疫苗。
带着猫从宠物医院出来,她接到了易城的电话,“不用接我,我带着猫,就在公寓附近。”
易城“嗯”了一声,“在家等你。”
舒玥收起手机去停车场。
对面的石桥上有剧组在取景,她多看了一眼,总觉得那个女摄像很熟悉。
她抱着猫走过去一点,正好那个女人转过镜头,对准她的方向。
两个人一起愣了一下。
舒玥看着她的黑长直,再看看脸,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阿光?”
“妹妹!”
光源抱着上百万的镜头,踩着恨天高,从桥头一跃而下,直冲过来,“舒玥,你他妈的!”
嘴里骂骂咧咧,结果刚抱到舒玥就嚎啕大哭,“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舒玥被她勒的快喘不过气了,“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你让老娘怎么冷静!”
光源用手背蹭眼角的眼泪,哭到抽搐,“当年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了那样的事,这都五年了,我以为你……”
舒玥的手发凉,抱着猫,勉强笑了一下,“事发突然。”
光源歇斯底里地发泄完,也不管剧组了,拉着她到了附近的冰淇淋店坐下,“我看看你。”
她围着舒玥转了好几圈,“瘦了,也好看了,好像长个儿了。”
舒玥指指她手里快化的冰淇淋球,“你又怎么回事?”
光源一头长发,恶女妆,吊带长裙,曲线妖娆,涂着宝石红的指甲油,俨然就是个女人。
她笑眯眯地吃冰淇淋,“我做了变性手术。”
舒玥推开抢冰淇淋的舍舍,“你妈妈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