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白又去看别的,眼睛从那些金光闪闪的物件上掠过,看了半天,着实不知怎么挑选,在他看来都长的差不多。
“妹儿,再看看哪个配你嫂子?”
沈玉雪怔怔的看着柜台前俯身的男人,他身躯修长,面如冠玉,眉目认真,满腔赤诚。
他为什么就这么好?
好的让她自惭形秽。
她死咬着下唇,喉咙堵得说不出话来。
“嫂嫂,你怎么了?”顾婉婉见沈玉雪神色不对,不由的轻声询问。
沈玉雪看向她。
还有这么好的小妹。
“我,真的不需要。”仓皇间,她不知道说什么,怕下一刻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涌出来,“我先下去了。”
沈玉雪匆忙转身,脚步凌乱的下了楼。
“哥,别看了,嫂子走了。”
“啊?”顾亦白回身,面前哪有媳妇的影子。“你看到了吧,她是不是有问题?”
顾婉婉点头,是有问题。
真的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哥哥的事情一样。
“别说了,赶紧结了账下去。”
兄妹二人结了账,刚下到一楼,就被人拦住了。
京城第一美人,尚书府的小姐白诗言。
拦路的是她带的其中一个丫鬟。
顾婉婉记得这位尚书府的小姐,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她们的马车在街上冲撞,她下了车道歉,原本没什么,可这位小姐见了她的容貌之后,脸色就变得不好看。
说话就有些刻薄,讥言讽语说了一通,什么商户,什么不知规矩之类。
她那时候才知,原来官家的小姐也并不是全都知书明理,端正恭谨的。
后来也见过一两次,虽没说过话,但这位小姐总是用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好似她全身上下都是错处一般。
“你是顾婉婉?”
白诗言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一年没见,她又长开了,那脸吹肤可弹,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还有那双水透的眼眸,勾魂的很。
一个满身铜臭的商户女,却一副千金小姐的做派,真是令人不喜。
“这位小姐,缘何挡住我们去路?”
顾亦白上前,挡在顾婉婉身前,不卑不吭询问。
谁不知道这位就是那号称京都第一美人的尚书府小姐白诗言。
一个女子,整天出来晃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长的美似的。
在他看来,她连婉婉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更何况,这第一美人是自己封的吧?除了自家妹儿,比她美的他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白诗言这才看向顾亦白。
长的,还挺好看,跟这个商户女倒也相配。
但比起二皇子,可就差远了。
她倨傲的哼了一声,挥手让丫鬟让开,仰着头上了楼。
顾亦白走到顾婉婉身边,小声骂道:“纯属有大病。”
顾婉婉无所谓的笑了笑。
如今她也看出来了,这位小姐应该是讨厌她的容貌,嫉妒心作祟。
不过,以前遇到,她还会讥讽几声,骂一声“商户女。”现在倒比以前沉稳了不少。
二人出了萃华楼,就见自家马车外面站了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头戴冠玉,衣着小贵,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手里拿着钱袋子,正对着马车说着什么。
顾亦白和顾婉婉对视一眼,同问,这又是哪个?
“玉娘,你快拿着吧,也让我安心些。”
“冯公子慎言!”沈玉雪烦不胜烦,声音发冷,以前以为他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
现在只觉得此人如狗皮膏药一般,不知所谓。
只因那日见到她去当铺当了首饰,就以为自己在明月山庄过的不如意,自以为是的上前慷慨解囊。
呵!区区20两银子,他是哪来的脸做出这番救济姿态的?
还是当街施舍。
明显就是小人心态。
如今只觉得自己幸亏没有嫁给他。
比不上自家相公半分。
顾亦白一听,顿时就明白了!
好啊!这就是那个狗屁冯公子,长的歪瓜裂枣的不说,当着他面敢调戏他媳妇!
不由分说,上前就将姓冯的扯了一个趔趄,一拳砸在他脸上。
那冯公子身体瘦弱,这一拳就将他打到地上,捂着腮帮子惊恐的看着顾亦白。
“你,你是哪个,竟敢,当街伤人,还有没有王——”
“再说?”顾亦白又朝他挥了挥拳,吓得冯公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声音夹在喉咙里。
“相公!”
沈玉雪听见声音,连忙探出头,却被顾亦白冷声呵斥:“进去!”
沈玉雪一惊,看着他冷漠的脸,心钝钝疼起来,慢慢的将头缩了回去。
顾婉婉拉住顾亦白,悄声道:“大街上人看着呢,先走。”
顾亦白对着姓冯的呸了一声,“还懂礼的官家公子呢!真是斯文败类!再敢纠缠我家娘子,要你好看!”
“快走啊!”
顾婉婉扯着哥哥的胳膊,好歹将他拖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顾亦白犹不解气,对着前面赶车的小厮就是一脚。
“你是死人吗!由着狗杂碎调戏你家少奶奶!”
“哥!”顾婉婉厉声喝到,“又胡说八道!”
只是说几句话,怎么就成调戏了!没看到嫂子气的都浑身颤抖了吗?
顾亦白大口的呼着气,怎么就胡说八道了!难道不是调戏吗?
那杂碎叫她玉娘呢!这么亲密的称呼他都没叫过!
手里的首饰盒子被他一下子扔到马车角落,沈玉雪脸色惨白,只死死咬着唇不发一言。
顾亦白烦躁的锤了一下车辕。
“哥,我先带嫂嫂回家吧。”
顾亦白二话不说,也不管马车是否行驶着,就跳了下去。
看来,这一次,哥哥真是气狠了,其实这也不是嫂嫂的错啊,苍蝇自己围上来有什么办法。
哥哥这是吃醋了吧。
男人,有时候还挺幼稚的。
顾婉婉捡起地上的盒子,打开看了看,还好,没有破损。
“嫂嫂,哥哥喜欢你,才这么在乎的,那个冯公子,不是个好人。”
“我知道。”沈玉雪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来,面上带了些凄楚。
“我跟他没那种关系,只不过是儿时的一点情谊罢了。”
“可他,他怎能那般想我?我既嫁给了他,就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怎会再去想别的男人。”
他从未对她冷过脸,还有那一声呵斥,让她整个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