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爹爹不信，顾婉婉也在意料之中。
“爹，以后你就知道了，梦里发生的都是真的，前一阵石怀松来提亲，穿的衣服都跟梦里一样，还有爹，不久之后就会调染出烟雨青的色彩，想要凭此入晋皇商。”
顾清泽猛地站起来，已经是惊的面无血色。
他已经调染出来了，开始印染布料了。这事只有大师傅一人知道，婉婉怎么会知道？
还有，入晋皇商他只在心里想着，根本没透漏过半分。
难道，那梦是真的！
婉婉一看他这表情，讶异问道：“难道爹调染出来了？”
“老爷，是真的吗？”
顾清泽沉重的点点头，“还多亏你吐的葡萄皮，让色变了一种模样，让我想到一种木槿紫，反复调制后，出现了烟雨青的色彩。”
“本想印染出布料，给你们做身衣服瞧瞧的。”
颜氏喃喃道：“这是预示梦，是上天给咱们的警示！”
“爹调染出烟雨青后，在京城布商中崭露头角，太子病重，需要冲喜，咱们明月山庄作为布行名商，进献布匹。却不料，被人动了手脚，掺杂了孝布进去。”
“全家入了牢狱，虽然这是石怀松的阴谋，但咱们布庄内肯定也出了内鬼，爹爹要多多关注这事。”
颜氏已经是面无人色，顾清泽扶着她，此刻，他已经是确信了女儿的话。
他也是一次偶然在饭局中听过，当今太子身体越来越差，皇家之事向来隐秘，婉婉一个闺中女子不可能知道的。
颜氏心痛的看着女儿，泪眼婆娑，“婉婉，疼吗？”
顾婉婉强自微笑，“娘，那是梦，不疼的。”
“爹，娘，我说的就是这些，石慕寒就是石怀安，我喜欢他，在梦里仿佛是过了一辈子，加起来，两世我都忘不掉他。”
“我像一个鬼魂在梦里飘荡之时，心里想着，谁若替我报了仇，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他。然后他来了。”
“不需要我当牛做马，只是以身相许，难道不好吗？”
顾清泽心里苦笑一声。
前世今生，夫人信佛，定然是不会反对的了，怪不得婉婉说她娘会同意。
“这辈子，女儿本已是不打算嫁人的了，可偏偏，又遇上他。”
然后，逃不掉了。
“怪不得只是生了一场病，太医竟说你长期郁结，受了情伤，原来如此。”
女儿也是从那之后，性情就变了的。
原来她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颜氏光听着就觉得难以接受，更不用说婉婉是亲眼看着，在梦里感受着呢。
“娘能不能见见他？”
顾清泽叹了口气，夫人这是同意了。
“这是老天爷给你们定的缘分，娘自是不会反对，只是，娘不见见，无法安心。”
“谢谢娘。”
顾婉婉忍不住露出笑来。她马上出门叫了管家去将军府通知。
顾清泽在房里长呼短叹。
“就这么将女儿给了一个军营糙汉？”
“不然呢？让婉婉一辈子不开心，郁郁寡欢吗？什么才是真的对她好，我心里有数。”
她可再不想经历差点失去女儿那种痛了。
再说，嫁给平常人家真的就好吗，谁还能保证人生不出个什么意外呢！
至少此刻，能嫁给心爱之人，婉婉就是幸福的。
受了那么大罪，她不想女儿再经受难过与痛苦了。
...............
石慕寒很快就来了。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婉婉朝他点了点头，眼中亮晶晶的,遂放下心来。
看来，她没有受责难。
“婉婉，你先出去。”
顾清泽见二人又开始眉来眼去，瞬间又看石慕寒不顺眼了。
颜氏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倒是很满意。
那日就觉得他不像学医的小徒，可没仔细打量。
这根本不是老爷说的糙汉嘛，长的多英俊，额上那短短的疤痕更显出男子气概。
精神奕奕，身体魁梧，走起路来昂首阔步，气度不凡。
顾婉婉偷偷的打量一下颜氏的表情，放下心来，娘没问题，爹就没问题，所以，她放心的出去了。
“晚辈石慕寒拜见顾伯父，伯母。”
颜氏点点头，说话也是沉稳有度，在她看来，这个年轻人，真，稳。
“慕寒是吧，坐下说吧，你的事，婉婉都跟我们说了，仇还未报，后面怎么打算呢？”
石慕寒心头惊诧，这么短时间，婉婉竟然说服了父母，听伯母语气和缓，竟是没有半分责备，她怎么做到的？
面对长辈询问，他赶紧恭敬道：“晚辈本打算了结仇人之后，就来提亲的。”
“这样啊！”颜氏皱眉，“仇什么时候能报呢？”
“很快了，罪证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朝中有人阻隔，他早就收拾他们了，不过现在离王已经插手，不会太晚了。
“哼！提亲也没用，我家女儿怎会嫁给一个朝不保夕的武将！”顾清泽冷斥。
“伯父伯母的担忧晚辈都明白，这件事晚辈也考虑良多。若真有那日，战场凶险或朝堂陡变之时，我自会以婉婉为先，竭尽所能保下命来，不会让她一个人的。”
“然后呢？”顾清泽就是看他不顺眼。
“不知伯父可听过长隆镖局？”
“自是听过，长隆镖局名声显赫，诚信立本，遍布全国，隐隐有拔筹之势。”
他明月山庄也有两个小镖局，虽然只是押一些不重要的小东西，但也对镖行了解一些。
长隆镖局是6年前发展起来的，在道上名声不错。
“长隆镖局乃是在下的家业，因身在朝堂，不便行事，都是家奴在打理。晚辈是想着，若有一日离开朝堂，就带婉婉隐于市井，闲云野鹤。就是对伯父伯母万分愧疚，不能让婉婉经常陪伴二老了。”
这下顾清泽真的惊了。
颜氏也是不敢置信。
她忍不住问道：“你今年多大？”
“晚辈19岁。”
19岁，在家灭之后，徒手挣得这么大的身家！
顾清泽没话说了，他一把年纪守着布庄几十年，也只是让祖业没有没落而已。
这一对比。
啪啪打脸。
6年前，他身处军营，也就13岁吧？
怎么做到的？
不是在骗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