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年看着眼前还在口若悬河的苏尚武,他从来不知道苏尚武居然这么能说,那嘴打开了就合不上。
龚建军端着一盆面,一边吃面,一边旁听。
他已经在营长这里吃三顿饭了,苏尚武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嫂子的人生真是精彩……好多人一辈子加起来都不如她在红三场这三年的故事多。
苏尚武说累了,端起碗筷总结陈词:“总之,你跟柳想想离婚就对了,回头兄弟给你找个好媳妇。”
我真是谢谢你了,陆锦年起身往外走。
他的换药时间都过了,得赶紧去医院。
一踏进医院,就听到阿嚏阿嚏的声音响个不停,看来苏尚武没有夸大,医院确实瘫痪了。
他从门诊到外科这边,一个医生都没看到,到处都是得了流感的病人。
屈萍头疼得厉害,打算请假回家,看到陆锦年来了连忙打起精神站起来:“陆营长,恭喜啊……”
她想起陆锦年离婚了,特意补充了一句。
“恭喜你高升,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儿吗……啊,阿嚏……”
陆锦年眉头微皱,抬脚走进医生办公室:“屈大夫,我过来换药。”
“你,你又受……阿嚏……伤了啊。”屈萍打喷嚏打得胸口疼得没知觉了。
“陆营长,我叫护士来帮你换,啊……药吧。”
“不用叫护士,我来吧。”魏清欢顶着满头大汗走进来。
早上她听说陆锦年回来了过去打个招呼,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听同事说陆锦年来医院了,她急忙赶过来。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刚赶上了,她和陆锦年的缘分不浅。
陆锦年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转身就走了。
魏清欢急忙跟上:“锦年,伤势要紧,你不要任性啊,跟我去护士办公室。”
屈萍皱眉望着他们,这个魏老师未免也太殷勤了吧。
早上刚吃了闭门羹,晚上又追了过来。
陆营长离婚了,红三场原来死心的姑娘结伴去他家门口转悠,谁也没有魏老师这么伶俐。
陆营长拿冷脸对她就对了,刚离婚就跟女的走得太近会被人说三道四。
陆锦年脚下生风,很快就把魏清欢甩远了。
魏清欢跺跺脚,回去找屈萍。
“屈大夫,你给锦年开点药,我给他送……”
“不好意思啊魏老师,我头疼得厉害得回去休息了,你等上夜班的医生开药吧。”
屈萍揉揉太阳穴,踉跄离开。
魏清欢点点头:“那屈医生好好休息,我等值班医生过来。”
屈萍脚下无根,一路飘出了医院。
陆营长,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你珍重……
陆锦年去苏尚武找了医药箱,给自己换了药,回到自己家,掏钥匙开门感觉到不对劲儿,回头看到魏清欢从对面的树后走出来。
手里提着的尼龙袋里装了七八个苹果,还有酒精,绷带等。
“锦年,我把换药的东西给你带来了,咱们进去换药。”
“哟——这是谁啊。”焦红梅从隔壁走出来,站在屋檐下打量魏清欢。
“原来是魏老师,我还以为柳想想回来了呢。
魏老师,你眼神不太好吧,黑灯瞎火的走错了家门。
你朝右边走,前面有个岔路口,往左拐,一直走到头就是你们学校的教工宿舍。”
王大嫂听到焦红梅说话,暗搓搓打开房门走出来,皱眉看着魏清欢。
“魏老师,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药给我就行,回头我家男人回来就给陆营长换药。”
“不用那么麻烦。”焦红梅扭头朝门里喊了一声。
“翟志刚,别吃饭了,出来给陆营长换药,医生都病了,这事儿就该你们这些男人来干,魏老师你怎么还不走,找不到家门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
魏清欢暗暗磨牙,脸上还保持着微笑:“两位嫂子,我……”
“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好,以后老了可怎么得了。”焦红梅走过去,一把夺走魏清欢手里的尼龙袋。
“砰——”关门声传来,陆锦年的声音从他家的院子传出来。
“多谢两位嫂子,我已经换过药了。”
“那就好,那就好。”焦红梅拎着尼龙袋,挎上魏清欢的胳膊把她拽走。
魏清欢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我在做好事儿,不用感谢我,都是我应该做的。”焦红梅把魏清欢拖到了学校门口,拍拍手转身回去。
熏死老娘了,那个女人肯定撒了一瓶香水。
搞得再香有什么用,连柳想想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人家柳想想不靠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靠的是本事。
柳想想打了个盹儿,就听到司机说到了。
“柳大夫,招待所就在前面,你下车直接去209,我已经给你办好手续。”
“好的,谢谢。”柳想想接过司机递过来的房门钥匙,提着行李下车。
“孔老师,文宝,咱们回头见。”
“回头见,柳大夫。”孔瑞雪笑道。
副驾驶位上的陆锦年突然悲从中来,大嫂再也不会进大哥的门,以后她会别的男人的门,呜呜呜,不要啊!
柳想想感觉到了他的悲伤情绪,却什么也没说。
文宝,接受现实吧。
她提着行李,快步进了招待所。
陆锦文接受不了这么残忍的现实,捂着脸哭起来。
孔瑞雪摸摸他的头,对司机说道:“进红三场吧。”
“是。”司机看到柳想想消失在招待所大堂,发动汽车离开。
柳想想打开209的房门,借助手电筒的光亮拉开电灯开关,视线扫了一圈房间里。
这房间真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就剩下四面墙了。
她反手关上房门,插上插销就听到了少儿不宜的声音。
夭寿噢,这都早上六点半了,右边房间怎么还在战斗。
一夜七次郎吗?
柳想想拉灭电灯,拉上房间里的窗帘,钻进空间隔绝噪音。
昨天晚上他们在路上找了个国营饭店吃饭,现在还不饿。
回屯子那天晚上浇了雨,忙着做手术都没时间换,衣服让她她塌干了。
这一路上她都担心自己感冒。
来当医生的人感冒了太丢人,会降低她的公信力。
柳想想一溜小跑进浴室冲澡后,在浴缸里把身体泡透感觉身上轻快了不少,匆匆穿上睡衣,拿着梳子剪刀对着浴室的镜子理发。
距离上次上班隔了一世,依然要保持仪式感。
她吹干头发,洗漱完毕,化了个简单的妆,穿好衣服出去。
空间的流速比外面快三倍,现在外面才过去三十分钟,柳想想拎着一个自己缝制的布包挎在肩上离开了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