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走出砖厂了,林多勤才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附近办公室的人愣了一下,纷纷跑出去,冲进他的办公室看到林多勤一脸狰狞的捂着右手。
“厂长,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
“厂长,你的手受伤了吧,得赶紧去医院!”
林多勤疼得说不出话来,就坡下驴去医院治疗。
林大江的工作刚告一段落,打算去厂长办公室那边看看他爹和柳想想谈得如何了,一个干事闯进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汇报。
“主任,林厂长不小心烫到了手,现在在公社医院,听说挺严重的要住院治疗。”
林大江心头猛的沉了下去,撒腿跑出砖厂直奔公社医院,打听到林多勤的病房,径直闯进去。
闭目养神的林多勤被踹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到了林大江,心头的怒气消散了不少:“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冒失……”
林大江站在床边,压低声音质问林多勤。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刚才我亲口告诉你,她是我心上的姑娘,你特么的还敢对她动手,你当我是什么?啊!
林多勤一本正经反驳:“没有的事儿……”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烫。
在被送医的途中,他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之前自己见过谁。
工会主席告诉他,儿子领了个漂亮姑娘去他办公室,至于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来找他办什么事儿就说不上来了。
现在听到儿子这么说他顿时想起来了那个姑娘应该是山楂屯的柳想想。
儿子暗恋多年的女人。
他斜了一眼急赤白脸的林大江一眼,你再护着柳想想有什么用,柳家人根本看不上咱们,所以你每次去山楂屯才会被耿新天搪塞回来。
柳想想早就定下了婚约,这几年不在屯子里是嫁人了。
听说现在离婚了,他从不碰二手货,大概是柳想想太标志让他破了规矩。
可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呢?
“你少胡说八道!我了解她,胜过于了解你!”柳想想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肯定是自己这个混账爹不检点,想占人便宜被报复了。
林多勤觉得很没面子:“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是你爹,你竟然不信我!”
我要是信你,我是王八蛋,林大江拂袖而去。
林多勤一气之下去医生办公室给连桥(姐妹之夫的互称)打了个电话:“山楂屯支书得罪我了,你在省里想想办法把他拿下。”
只要耿新天下课,柳想想就得来求自己,到时候嘿嘿嘿。
“山楂屯?”对面念叨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
柳想想一进屯子就遇到了迎面跑来的耿如歌:“大表姐,大舅家出事儿了。”
“怎么了?你慢点儿!”柳想想停下来,一只脚撑住自行车,伸手抓住跑过头的耿如歌。
耿如歌退后两步,气喘吁吁的告诉她。
“有个女人把大舅气晕了,大哥三哥和那个女人的兄弟打了起来,家里全乱套了,我爹赶过去之前让我在这里等你。”
“上来,我驮你。”柳想想拍拍后座。
哦,对对,自行车比她两条腿跑得快,耿如歌连忙爬上自行车后座。
柳想想骑上自行车,飞速往柳德珉家赶。
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这个时间大家基本都在上工。
柳想想载着耿如歌顺利赶到柳大伯家,里面的打斗已经停下来了,女人的啜泣声此起彼伏。
耿如歌跳下车跑进院子,大声嚷嚷:“爹,大表姐回来了。”
耿新天点点头,眉头舒展了一些,继续抽烟袋锅。
柳想想把自行车推进去,支在院子角落里。
张干事和她老娘,兄弟上下打量柳想想,这个就是那个拿到了两千彩礼和三转一响的柳想想啊,也不过如此嘛。
柳想想目不斜视的走到耿新天面前:“小姑父,大舅呢?”
耿新天把柳想想带到柳德珉房里,望着在炕上昏睡的柳德珉有些焦心。
柳想想坐在炕沿上,给柳德珉把脉后起身走到耿新天面前:“问题不大,很快就会醒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自从记事起,他就跟大舅哥穿一条裤子,大舅哥冷不丁的倒下了,他还真有点慌。
知道他没事儿,才松了口气。
“那个张干事带着她娘,她兄弟来了,进门就说怀了你二哥的孩子,明天就要过门,今天就要过彩礼,一次性付清两千块。
你大舅不同意,听你二哥的意思他想娶,我现在也没了主意,等你回来商量。”
跟着进来后没有存在感的柳诚仁刚缓过来一口气,压低声音问柳想想:“二哥要娶,爹不同意,我和小姑父跟爹的意见一样,想想,你怎么看?”
柳想想从窗口看出去,发现张家兄弟想往这边来,被柳诚信和耿如颂挡住了。
彭小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张家母女,柳诚礼把守着院门,不许外面看热闹的孩子闯进来。
“那个姓张的肯定不能娶进来,咱们把利弊给二哥分析透彻,如果他还是执意要娶的话,就随他吧。
他们结婚那天就分家,咱家不是有这个传统吗?从大伯开始个个都是这样,二哥自然不能免俗。
彩礼让二哥自己出,家里该他承担的债务也得继续承担。”
耿新天和柳诚仁对视一眼,这个可以!
“她进门就还债怕是不会同意。”柳诚仁忧心忡忡道,深恨柳诚义不争气,猪油蒙了心。
耿新天摇头,他不这么看。
“她跟诚义在一起的时候想丫头还没给你们寄汇款,我估计她肯定打听到了想丫头婆家的情况,她嫁诚义是想攀想丫头婆家这个高枝。
整个红星公社,结婚拿到两千块彩礼的只有想丫头独一份儿,她是比照想丫头来的。”也不拉泼屎照照自己什么德性就敢狮子大开口要两千。
要是他家如颂或者如欧敢像柳诚义这样,他直接拿皮带抽死,挖坑埋了。
大舅哥年纪大了,心也仁慈了,唉!
柳想想揉揉眉心:“那我跟二哥断绝关系吧,老死不相往来,彻底堵死她的路。”
“那老二会哭死。”柳德珉幽幽叹气。
耿新天扭头笑道:“你总算醒了。”
“爹,你感觉怎样?”柳诚仁吸吸鼻子,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柳德珉挣扎着坐起来:“我没事儿,老二没那么烈性,最舍不得离开这个家,老大,你去把他叫进来跟他分析分析,看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