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宝根眼前一亮。
随即想起耿如歌的警告，柳盼娣磨刀赫赫，激动的心瞬间耷拉，继续低趴扒凉粥。
张巧芬挺着肚子走进来，看到柳宝根还在扒饭，没用的东西。
她一把把柳宝根的碗拿走，神色微顿：“你居然吃凉粥，这是金疙瘩该过的日子吗？”
柳宝根突然红了眼眶，鼻涕都下来了：“堂嫂……”
“冲你叫我一声嫂子，这事儿我就不能不管，走，去你大姐家。”张巧芬斗志昂扬，今天一定要让柳想想好看。
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闹出个花来。
柳宝根很想去蹭饭，但他不敢。
烂泥扶不上墙，张巧芬推了一把柳宝根：“磨蹭什么，赶紧的，再晚黄花菜都凉了。”
“我还是不去了。”柳宝根摔到炕上，顺势爬了上去。
四姐五姐答应他了，回头会把彩礼全送回家，小五百块呢，够他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就不去柳招娣那里讨嫌了。
张巧芬一把把他薅了下来：“你大姐家吃鱼，还炖了鸡，满屯子都羡慕，你真不去？”
“我……”柳宝根有些迟疑的舔舔嘴，他好久没吃肉了。
张巧芬再接再厉：“过年还有压岁钱，听说耿如歌拿到了十块压岁钱呢，她只是个表妹都有那么多，你这个当亲弟弟的不说多了，至少得有十块吧。”
“十块？”柳宝根惊叫，十块能买鱼，也能买肉，白米细面……
他都数不过来了。
张巧芬故意转身往外走：“你马上有彩礼花，那十块钱肯定是看不上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吃饭吧，你继续喝凉粥啃咸菜疙瘩。”
“别啊，我去。”柳宝根跳下炕，趿拉上露脚后跟的棉鞋跟上。
一出门被大雪冻得连打了几个喷嚏，连忙掖紧破棉袄，吸溜着鼻涕跟上张巧芬。
回头拿到压岁钱，他就去村东头花婶家做身棉袄穿。
张巧芬没有直接去柳想想家，现在时间还早。
她领着柳宝根在屯子里转了三圈，把柳宝根冻成冰棍了，时间也到了十二点。
差不多了，张巧芬迫不及待带着哭鼻子的柳宝根去了柳想想家。
柳家的客人，该来的，都来了。
张巧芬是最后一个到的：“哎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没看到陆泽，也没看到其他的陆家人有些失望，不过想到手里握着柳根宝这个杀手锏，以及何老太，孙老太都在心里舒坦多了。
柳想想看到柳宝根露出个脑袋，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柳老太看柳宝根冻得可怜，下意识去看柳想想。
柳想想按住一巴掌把张巧芬脸上的笑容打掉的冲动，把柳宝根拎到厨房去，盛了一碗大米饭，把厨房里的剩菜都夹了一下，递到他面前。
“坐灶前吃完滚。”
大过年的，就是乞丐上门也不能让人空手回去……
柳宝根也不挑，接过饭碗蹲在灶前暖乎乎的吃饭。
柳想想嫌弃死了他一袖子的干鼻涕，满头虱子，转身就走。
柳宝根连忙叫住她，含混不清的开口：“大姐，你还没给我压岁钱呢。”
柳想想对上三房，四房十几双看热闹的视线，暗暗握紧了拳头。
“没钱。”混碗饭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柳宝根把空碗饭往地上一丢就地打滚：“不给压岁钱，我就不起来。”
柳想想额角的青筋暴跳，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
三房，四房，以及刚赶来的五房找到机会上眼药个个争先恐后。
“柳想想，你丧良心，根宝是你亲弟弟。”
“自己一身簇新，根宝的棉衣都没剩多少棉花了，你不亏心？”
“小姑子，做人不能太偏心，表妹有的，亲弟弟也得有，不然走出去人都要戳你的脊梁骨，说咱柳家没家教。”
柳根宝见有人帮腔，更加来劲，朝柳想想撞去。
不给钱，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