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主”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心里平白添了一丝不祥。
其实这种不祥在他刚才看到玄聿白完好无损的离开书房那一刻便从心底冒了出来。
玄爷爷定在他面前，笑吟吟的说：“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
这话指的，自然便是前脚才踏出房间的玄聿白。
徐伯一听这话就愣了愣，他不明白玄家这位现任的掌舵人是个什么意思，却得给出个反应，于是便很是迟疑的点了下头。
玄爷爷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待他将目光落到徐伯身上之后才很缓慢的接了一句：“这就对了”。
语气里是对待陌生人的漠然态度，全然听不出有什么值得‘对了’的。
徐伯的喉头滚了滚，却是连嘴皮也未敢动过一分。
待他察觉到玄爷爷的视线，身体不自觉又僵硬了几分。
玄爷爷的视线让徐伯有种感觉，就像他之前的想法全被洞悉，毫无保留的被那双似猎鹰一般的眼睛看穿。
“宴……宴主为何这般看着老奴？可是……可是老奴身上有……有何不妥？”徐伯跟在玄爷爷身边好多个年头了，此刻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听闻了这话，玄爷爷的嘴角蓦的露出个没什么情绪的弧度，冰冷的眼神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半响，他才并着四根手指头微微弯曲着做了个手势，然后吐出五个字：“无事，退了罢”。
徐伯服侍玄爷爷二十年有余，‘无事，退了罢’这五个字他听了太多次了，这本该没什么特别的话，今日里却仿佛令他的心尖上压下了一块石头。
他喉头处动了动，似乎连咽唾沫这个动作也变得艰难起来。
待几次吞咽，使得嗓子不那么干涩后，才忍不住喊一句“宴……”
‘宴’后面的字在触及玄爷爷双眼的那一瞬间，卡住了。
那是一双没有一丝光线，深沉得可怕的眼睛。
这个时候，如果徐伯还不明白玄爷爷的态度由来就蠢到家了。
玄爷爷虽然不是一个特别好相处的老头，但也并没有一直以冷面待人，像现在这样，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向徐伯传达他很不满的情绪。
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暗地里帮着玄聿白父亲做的那些对付玄聿白的事情，并没有瞒过这位的法眼。
徐伯想到这一点便不再多做挣扎，他只厉声的质问一声：“宴主，难道您的儿子还没有孙子亲吗？！他做了什么？他将少夫人送去了那种鬼地方……老奴为少爷感到不值！为少夫人感到不值！”
徐伯说的激动处，甚至面容都有些扭曲了起来。
而玄爷爷，自始至终都只是冷眼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动容。
徐伯剩下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口，他愤然转身时刻意绷直了背脊，使得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一条丧家之犬。
玄爷爷双手很闲适的背在身后，视线并未在徐伯身上多做停留，他犹如自言自语的吐出了两个字：“除了”。
“是！”明明除了玄爷爷之外再无他人的书房却凭空响起一道没有情绪的暗哑之音，随后一道黑影犹如电般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