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好，好看，像天上的神明。”
“嗯，那死而无憾了。”
碰！
“啊！！！！”
惨痛的尖叫彻响，让月陌的脚步倏地一顿，闻声而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会看到如此……画面。
鲜红的血从那双空洞洞的眼眸里流淌，染红了整张脸，像被人泼了一层血红的油画的人从一个包厢里被人抬了出来。
腥味霎那就充斥在了走廊上。
眼睛被挖，会流这么多血吗？
尖叫声很快就没了，月陌听到有声音继续从还没关紧的包厢里传来，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
“命我给你留下来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沙城待着吧。”
“多谢少主开恩。”
包厢的门关上又被打开，一个头发半白的人走了出来。
那人抬眸时，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脚步沉重又匆忙的从他身边经过了。
月陌认出来了，这人叫云陈，云家的三大长老之一。
这会不用看，月陌也猜出包厢里的人是谁了。
能让云陈都不敢说话的人，还叫少主的人，只有云家家主了。
月陌没见过这个人，但这人的传闻很多。
评论最多的词语是：神秘，狠戾，残忍，冷血，无情。
她不是高岭之花，她是翱翔苍穹的神龙，她是星海男人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
不过，在这些评价里，都会有这么一句话：
见她的人都得低头说话，否则就会被挖眼珠子。
月陌曾经以为这是在夸大其词。
而刚刚……
好看吗？
好看，像天上的神明。
嗯，那死而无憾了。
短短三句话，在月陌脑海里回荡，他啧了一声，无声低喃道：可见，无风不起浪啊。
月陌回身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步。
今天是他18岁生日，墨羽给他办了一个生日宴，就请了几个朋友一起玩，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欣然的，她也来了。
欣然是欣家的大小姐，跟他从小订了娃娃亲，但他真的不喜欢她。
不。
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因为他没有心。
他是鲛人，在出生时，无心而活。
还从落地的那一刻，就成了男身。
在鲛族里，像他这出身带有残疾的属于不祥之物，要被处死。
是他父亲的好友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颗玻璃心，用一颗玻璃心将他无心这事给隐瞒了下来。
只不过这件事，如今，也就只有他跟他师傅知道。
一颗一碰就碎的玻璃心，他还能指望它动情不是？
当然，这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他受不了她那个大小姐的脾气，故而，在半年前就提出了退婚。
自从他父母去世后，他也知道欣家看不上他，一直没上门跟他说退婚的事全然是看在他师傅的面子上。
谁知道这位大小姐自从那以后，就开始处处跟他作对。
月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奈何这位大小姐放下话，要是他能请444包厢的客人下去喝杯酒。
她就同意了这退婚的事，往后再也不纠缠他。
这欣然肯定早知道这444包厢的人就是星海动动手指头就能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的云爷！！
故意刁难呢。
月陌犹豫了两秒，又转身。
抬手敲了敲门，心里默念：进去了不要抬头，进去了不要抬头，进去了不要抬头……
就在他自我催化的过程中。
有人喊了一句：“进。”
月陌低着头推门走了进去。
“那个，您好，是这样的，今天是我生日，我跟朋友打赌输了，要请这个包厢的主人下去喝一杯酒。”
“我知道这个提议很唐突，也很不礼貌，但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那个退了婚未婚妻实在太难缠了，我太想摆脱她了……她说只要我能请你下去喝杯酒以后就不会缠着我了。”
“当然，你有什么要求可以随便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包厢随着他停下的话静的可怕。
月陌心想，幸好他体内是颗玻璃心啊，不然，此时此刻，他一定心跳到280了！
一秒，二秒，三秒……
月陌微微抬眸，看到了沙发上的两腿叠加的大长腿，穿着笔直的牛仔裤。
有人啊，为什么，不说话？
就在月陌想着自己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
那个清凉的声音终于响了。
“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
刚刚那个不是理由吗？
“因为，因为……”
月陌忽而想起云家是龙的后裔，一个成语立马蹦出他脑海：
“因为……鱼跃龙门！只有鱼才能……”
月陌说着，下意识的抬起了眸。
后面的字刹不住的往外跳，还漂了嘴。
“上，龙……”
一个“门”字咔在了嗓音眼。
这眼睛……
一双泛着金色的龙瞳，原来，关于云家家主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看着他略带呆滞又深邃的蓝色眸子。
云阳轻齿唇：“好看吗？”
好看吗？
嗯，那死而无憾了。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凌迟的刀，让月陌霎那回神，仓促垂眸。
完了完了。
他的眼珠子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他想起上个人的回答，结巴道：“不，不好看。”
噗嗤。
一声男人的嗤笑响起：“云阳，你吓到人家了，这人看起来是傻了点，可胆子挺大，要、上、你呢。”
月陌似乎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听到男人说的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嘴瓢，他猛的摇了摇头。
“不，不是上，是跃，跃龙门。”
月陌越说越小声，头也跟着越垂越低。
唉，早知道就不冒险了……
“你怕我？”
月陌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敢抬头。”
“……”
我不怕死，但我怕被人挖眼珠子啊！
没心已经很悲哀了，他不想自己还成为一个瞎子！
月陌犹豫再三，还是慢慢的抬起眸来。
这一抬，他的病又犯了。
他有个喜欢有事没事看人眼睛的病，这个病大抵是从娘胎带出来的。
是魔怔，是绝症。
这是他见过最为特别的眼眸，不仅美，还摄人心魂。
不，是勾魂。
就是那种，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目光来了。
传闻不可信啊。
这颜值简直可以吊打星海国民女神陈冉冉八辈子了。
传闻也可信啊。
果然是星海男人得不到的女人。
月陌觉得，真的没谁可以配得上她这样有颜值有身份的人。
“你已经看了我足足五分钟了，月公子，再看，我可就要收费了。”
她背后靠着沙发，食指转着手中的一个龙形戒指，在细细打量完月陌全身上下时，她慢悠悠的开口了。
月陌自知失礼了，他垂下眸。
“不好意思。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末珑没骨头似的斜躺在了沙发里，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
“坐吧，站着多累。”
“不，不用了。”月陌客套道。目光这才扫了一眼说话的男人。
银色长发，黑瞳，少年脸。
这三个特征是云阳管家的特征。
云家管家是云家另一个神秘的存在，只为云家家主服务，听说他已经很老了，但仍旧拥有一张不会老去的少年脸。
“可你长的太高了，你不坐，挡着我看电视了。”
“……”
月陌有些尴尬又抱歉的对他点了一下头，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
这才发现，他真的在看电视剧。
不过是哑剧。
神他妈电视剧了。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在ktv，用唱歌的屏幕看电视剧！！！
就在他坐如针毡的时候。
一杯水放到了他面前，涂着红色指甲的手很妖冶。
让月陌觉得，她端过来的不是一杯水，而是一杯喝下去就要被她吸走魂魄的送命汤。
“鱼跃龙门的理由找的还算不错，那我帮你，你打算如何还我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