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改变不了你体内拥有凤凰血脉的事。”
云阳冷清的话，听在墨羽心里像是一块冰锥，刺入他的胸口。
他冷笑：“所以，这就是云爷要将我置于死地的原因？”
“凤凰可涅槃重生，虽说这涅槃重生的劫难乃九死一生，可不还是有一生么？你这对翅膀，说不定就能再长出来。”
墨羽眼底氤氲起杀意，他本来以为，它是为了星海大学的事，没想到，是因为他的身份。
可出生并不是他可以选择！
他又做错了什么？
“想杀我？”云阳轻笑，看着他那因为拽紧而发抖的手，还有眼底腾腾的杀意：“就你这修为，想杀我？下辈子吧。”
她抬手，墨羽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了一下，啪嗒，烧烤掉在了桌上，而他的手因为痛而控制不住的抖着。
“你看，弱者就算在愤怒，也只能等着被杀。”
墨羽另一手握住发抖的手腕，垂下的眼眸里是一片滔天的怒火，可又有什么用呢？
他轻笑，笑声里是对自己满满的讥讽：“云爷要杀便杀，何必拿我一个四不像的东西加以羞辱呢？”
云阳端着茶倒了一杯水：“因为你蠢。”
要是月陌的话，说不定早就看出她的意思了。
墨羽：“……”
她端着茶抿了一口，说道：“星海大陆早有规定，各族之间不可参与各族的事，所以，处理族规这种事，还不轮到我来。”
墨羽听着浑身一震，仿佛肩胛骨的地方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你以为你断了翅膀就能活下去？
笑话！
那只是因为你断了翅膀，你的父亲，求了族人，让你活到20岁。”
明明早已知道这事，可从别人口中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墨羽得内心还是蔓延出了五脏俱焚的痛楚。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深夜，他在喊，拼命的喊，喊救命，救命……
可深夜静瑟的晚上没有人回应他，没有人来救他，那把高高举起的刀落在了他的肩胛骨上，鲜血溅满了他旁边的白墙……
好痛，真的，好痛。
眼泪滴落在了面前的桌上，不是不害怕的，谁不怕死呢？
他只不过是知道害怕也没用，害怕也只是会被带走。
面前突然递过来的一张白纸，墨羽接过，仰着头，将白纸盖在了脸上。
仿佛，那是一块盖尸体的白布。
“赤焰魔都听过吗？”
白纸下的眉宇深蹙了一下，在那里生存的人都曾是自甘坠入魔道的妖神族人。
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无人可管辖的地方，也成了这世间另外的一个世界。
只不过，他们只能活在赤焰魔都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否则，一旦暴露于阳光下就会灵魂俱灭。
这是天道对于他们入魔的惩罚。
但那里，又是一个提升修为最好的地方，只不过，那里凶险万分，有进无回。
听说，每一届的云家主都要去赤焰魔都历练，但不是每一届的云家家主都能回来。
“你是让替你去赤焰魔都？”
墨羽忽然觉得，那个地方很适合自己，他是被自己族人所不能容的人啊。
“把替、换成、一起。”
墨羽坐直了起来，白纸从他脸上飞落，眼眶红红的，眼神迷茫的看着她。
“历练是不能替代的，墨家的人，生来好斗，向来争强好胜，这族规也是为了防止族人之间因为族长之位而自相残杀，到底是好是坏，我也无法评论。”
“但如今，月氏一族凋零，无妄渊海业障无人可除，若是业障不清理，久积自然成病，到时候，殃及的就是整个星海大陆。”
“为了防止只能是月氏一族能够处理业障的弊端，所以，我让你父亲把你给了我，虽然，进入赤焰魔都也凶险万分，有去无回，但在里面是活是生，是你自己说了算。”
活，他就是那个涅槃重生的凤凰。
死，他就是那个断了翅膀的凤凰。
云阳的这段话说的低沉，墨羽甚至能够听出她对于无妄渊海的深忧，可这段话却让他热血沸腾，胸腔发热。
他的命，终于可以有一次是握住在自己手中了。
“你可以考……”
“我愿意跟随！”不等云阳说完，墨羽就急急道：“哪怕有进无回，我也愿意！”
“你看，我就跟墨寄说你肯定愿意的。”云阳笑了起来：“赶紧吃吧，到了赤焰魔都可没这种好东西了。”
云阳打开门，走了出去。
“云爷。”
“嗯？”
稀薄的月色笼罩在了她身上，明明光那么暗，墨羽却看到了一束从未有过的希望。
“谢谢。”
“谢什么？”云阳道：“你能不能活还是未知呢，再说了，就算能活着出赤焰魔都，可能……也出不了无妄渊海。”
“那也无妨。”墨羽笑了。
至少，他可以有机会为自己争取，而不是听从宿命安排。
云阳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的眼里有了光，在即使知道自己背负着处理无妄渊海的重任，那光还是再生了。
她想，这或许就是那能够为自己一战的力量吧。
“明早出发，好好休息。”
云阳刚到停车场，末珑就追了过来。
“你顺便去把欣家的那位养子也接回来，我已经让侯老打过招呼了。”
“养子？就那个欣庆国收养的那个欣锦？”
“对。”
“带他干嘛？”云阳眉头一皱：“你以为去赤焰魔是过家家啊？”
“你们这群人，只有他会医术。”
云阳转念一想，也是，都是一些要么能打，要么能跑的人，确实是需要一个医生，而且，加上他的话就是六个人。
这样，也好分组。
她点头：“行，不过，先说好，生死我不管。”
末珑白眼一翻：“我就问你，你想管过谁的生死？”
云阳：“……”
好吧，虽然她没想管过谁。
可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被人知道她这小人之心啊！
不然传出去，她还怎么服众。
云阳垂死挣扎道：“月陌吧，毕竟好歹是夫妻了不是。”
毕竟是要一起闯离哉阁的人，多多少少，她还是会管的。
末珑呵呵两声，冷漠无情得拆穿她的小人之心：“他都没有致命点，他要你管，到时候危险一来，你怕第一个就把他扔出去了吧。”
云阳：“……”
呃……
别说，猜的还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