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窜天猴一直响到凌晨五点。
响了整整两个小时。
五点后，赵辉家的院子也响起了窜天猴的声音。
很快，知青院那边也响起了窜天猴的声音。
再然后是扬谷场那边。
一开始，只有零星几家在放。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一块放。
窜天猴放完了，村民们又放起了鞭炮。
“臭小子，你还烧，这炮仗我留着元宵烧的。”
李老太骂骂咧咧。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乡下人对春节很看重。
年前，家家户户都备了很多香烟炮仗，打算初一十五烧。
今年村里收成好，李老太破天荒还买了几个窜天猴。
家里的鞭炮全被李二蛋嚯嚯完了。
李二蛋又想嚯嚯窜天猴。
这可是她准备十五的时候放的。
“没了再买。”
李二蛋刺啦一声点燃了引子。
“轰！”
窜天猴冲天而起。
李老太气结。
太糟蹋钱了。
不过想着烟花炮竹可以驱逐霉运，烧了就烧了吧。
没准多烧点，来年李二蛋就能娶上媳妇了。
“村里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连李老太都舍得放窜天猴了。”
钱秋菊感慨。
陈富荣：“是啊，今年多亏了陆知青那个大棚蔬菜了。”
因着陆景礼搞的那个大棚蔬菜，临水村今年过了个肥年，家家户户分到的钱特别多。
“什么陆知青，那个大棚蔬菜明明是多亏了陈四。”
钱秋菊不赞成。
大棚蔬菜确实是陆景礼提出的，但是最终落实的人是陈四。
从买农具，到开垦、播种、施肥、浇水，全程都是陈四在负责，就连拉去城里卖的人也是陈四。
其他村也有知青搞大棚蔬菜，但是产量很一般。
钱秋菊觉得，他们能赚那么多钱，最大功劳的人是陈四。
“这个倒是。”
陈富荣点头表示认同。
末了，陈富荣来了句，“你说陆知青考上大学了没。”
“我上哪知道。”
陆景礼当初和林晚晚交往期间，还和林甜甜暧昧不清，钱秋菊对陆景礼印象不太好。
“行了，赶紧睡了，困死了。”
钱秋菊催促。
“我记得家里还有不少鞭炮吧。”
外面全是鞭炮声，陈富荣哪睡得着。
“你想干嘛，那可是准备明早上放的。”
鞭炮贵，钱秋菊都是攒着放的。
除夕他们家刚才已经放过了。
现在剩下的都是准备明天初一和后面十五放的。
“没想干嘛，这不是外头热闹嘛，我也想出去看看。”
陈富荣嘿嘿一笑，又道：“不过这鞭炮买了就是烧的，没了再买就是，外头这么热闹，要不我们也……”
“算了，你爱干嘛干嘛，记得把门关上，别吵着孩子。”
大过年的，钱秋菊也懒的管他了。
反正今年村里收成好，分了不少钱，鞭炮没了回头再买就是。
“谢谢媳妇。”
陈富荣哗啦一下把床底下的鞭炮全搜了出来，然后一溜烟往院子跑了。
李老太家的鞭炮熄火后，陈富荣立马续上。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再次响起。
一家又一家。
临水村的人跟搞接力赛一样。
从除夕夜到大年初一，村里的鞭炮声就没停过。
“睡不着？”
陈四瞥了眼窝在自己怀里的女孩。
“有点，你们这也太冷了。”
林晚晚说着又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临水村地处南方，冬天不下雪，但是靠山，风大，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下毛毛雨，湿冷湿冷的。
家里没暖气，住的又是冬冷夏热的平房。
林晚晚只觉得脚趾头都是冰的，跟躺在冰床上一样。
也就陈四体温高，被他搂着，不然漫漫长夜，林晚晚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睡。
“我们明年要不去我妈那过年吧。”
林晚晚有点受不了这边的冬天。
太冷了。
比省城冷多了。
“可以，要不明天就去省城？”
陈四将女孩冰凉的手往怀里揣。
林晚晚：“明天大年初一，不用那么急，等初二吧，刚好初二是女婿节。”
“行，我明天去买票。”
陈四说着，大手顺势上探。
林晚晚：……
“不行！太冷了！”
林晚晚拒绝。
这种天气，她压根不想离开被窝。
太冷了。
“乖，就一下。”
陈四说着唇顺势往女孩的脖颈亲了上去。
“不是，这么冷你怎么还有兴趣！”
林晚晚往后躲了躲。
“我时时刻刻都有兴趣。”
陈四另外一只大手顺势往下探。
林晚晚：……
“真不行，好冷，我要睡觉！”
林晚晚的手抵着男人的脑袋，嫌弃的推搡着。
“乖，很快的……”
“真不行，孩子在旁边呢。”
“没事，他们睡了。”
“陈四！”
身体一阵异样传来，林晚晚的身体瞬间绷紧，脚趾头一下蜷缩成一团。
“乖~”
这一夜很长很长。
1978年2月7日，农历正月初一。
一大早，天还没大亮，村里家家户户就开始端着糖果、瓜子去拜年了。
昨晚上陈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特别残暴。
林晚晚被折腾的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睡的特别沉。
林晚晚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然到了十点。
床上空空如也，陈四不在，两个宝宝也不见了。
正纳闷，卧室门被人推开了，是陈四，男人手里还端着一个果盘。
“吵醒你了？”
将果盘放下后，陈四在床沿坐了下去。
“拜完年了？”
林晚晚瞥了眼桌上的果盘。
这一觉她睡的有点沉。
“嗯，刚结束。”
陈四强有力的大手顺势将女孩抱坐在自己腿上，动作轻柔。
“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林晚晚有点遗憾。
这边正月初一拜年特别有仪式感，林晚晚还怪喜欢的。
陈四：“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不多睡会吗？”
林晚晚：“再睡都成猪了，妈没说什么吧。”
乡下对于拜年挺看重的，谁家媳妇要是不去，指定要成村里的话题人物。
“她啊，说了。”
林晚晚：“嗯？”
陈四：“问我们什么时候要二胎。”
“滚！谁要跟生二胎。”
林晚晚嫌弃的推了男人一把。
陈四也不生气，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
“好了，先起床刷牙洗脸。”
陈四说着拿起一旁的衣服。
“宝宝呢？”
林晚晚顺着陈四穿衣服的动作抬手。
陈四：“妈带去玩了。”
丁燕玲年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住着住着和孙子处出了感情，说什么都舍不得走。
最后，陈四索性让她在这边一块过年了。
林晚晚倒是没意见，有人帮忙带娃，她也乐得轻松。
现在保姆还没后世那么普遍，普通人家请保姆很容易被打上资本家小姐的帽子。
他们两个娃，即便有包翠莲帮忙，陈四也累的够呛。
现在有了丁燕玲的帮忙，两人终于有点私人时间，过下二人世界了。
“对了，孩子户口我给上好了。”
当初以为双胞胎是女孩，林晚晚准备的名字都是女孩的名字。
孩子出生后，陈贵强那边倒是帮着准备了不少名字。
丁燕玲也准备了一些。
奈何他们那些名字实在太俗，林晚晚没用。
陈四倒是取了几个不错的，但是林晚晚还是觉得差点意思，不想将就。
再后来，两人一直忙着高考的事，孩子的名字就被耽搁了。
这段时间，两个孩子一直都是大宝、小宝的叫着。
一直在年前，孩子快满八个月的时候，陈四说要去给孩子上户口，两人这才确定下孩子的名字。
“我看下。”
林晚晚拿过户口本，上面赫然写着‘陈苏木’‘陈苏和’。
“你说他们长大了会不会怪我们取这名字。”
当初以为孩子是女宝，林晚晚准备了很多女宝的名字。
女翻男，林晚晚有点不甘心。
思来想去，林晚晚还是从里面找了两个比较中性一点的名字。
“怎么会，这名字挺好的。”
陈四无脑夸。
只要是媳妇取的名字，叫狗屎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