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摇头,支支吾吾问道:“孟老师,我不想呆在h国了,我可以回国吗?在z国医院接受康复治疗,我想我爸妈了……”
说前边的时候林静还表现的很正常,一提到父母,双眼更红,鼻子一酸眼泪哒哒往下掉,想要抬起又是擦眼泪,结果手绑着石膏根本擦不到,于是哭的更汹。
孟笙看她哭的这么伤心,也有些心疼,远乡近愁,想来是爸妈也知道了。
孟笙扯了两张湿纸巾小心翼翼给她擦眼泪,这两天林静哭的次数有些多,眼角都哭伤了,眼皮泛红。
“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我们回国治疗,h国太多不方便了,有你爸妈在身边照看你,你情绪好恢复的也会更好。”
林静点头:“那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的机票,我已经通知下去了。”
林静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孟笙发的群通知,一听明天就能回国见到爸爸妈妈了,瞬间破涕而笑,“谢谢你孟老师。”
明天回国,时间比较赶,住在酒店的协员已经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孟笙也拜托跟林静住在一起的女生帮林静也收拾一下。
林静单手拿手机用语音聊天还是快,看了室友发过来的视频,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并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就是今早大家送过来的水果和牛奶可能是吃不完了,孟笙这边把病房里吃不完的的零食水果给分给了医护人员让她们带回去吃。
林静也和父母打了个电话,说她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大概晚上就能到海城。
确定了航班后,手机里父母明显松了口气,又问了林静想不想吃什么,有没有忌口之类的。
“我想吃排骨,糖醋的。”
“明天晚上我做,再给你炖锅汤,明天你爸去接你。”
“妈,我手还受着伤没法回去,回国后直接转医院。”
“转哪家医院。”
林静把江暮的医院告诉了她妈,确定完地址后。
“那我明晚给你装保温饭盒送去医院。”
“嗯好。”
林静在h国医院里住了最后一个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醒了,这一晚上她都没怎么睡,或许是想到终于能回国见到爸爸妈妈了,情绪太过激动,当然也有惶恐,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的担忧。
出院手续由江暮那边入手办的很快,江暮这边也交代完了手上所有事,跟着孟笙他们一起上飞机回了z国。
至于孟锦玉,孟笙可没有那么圣母,在面对一个多次要杀她害她的人还给定机票让她一同跟他们回去。
孟锦玉那边她没有直接通知,但这其中少不了关楚的关心他,从火场里被霍沉舟意外给救出来后她也进了医院。
关楚作为她的老师自然要多关心她几句,问她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z国。
孟锦玉如今心虚不敢面对孟笙和林静就给拒绝了。
关楚也发现孟锦玉最近变了许多,变得更沉默了,胆子好像也变小了,住院请的医生也是精神科医生,问她什么,她都不说。
关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开始有些烦孟锦玉,本以为这次比赛她能拿一个金奖,结果只是银奖,参加比赛这么多人,双人赛和团体赛都是金奖,本来她们可以包揽全部金奖的却在孟锦玉这里丢失了一块金牌。
银牌也不是不好,但对比起金牌就是差一大截,现在的人都只记第一,金奖分量足,要是孟锦玉能拿到金奖她作为老师,地位也会上升一大截。
现在的孟锦玉不仅没拿金奖不说,人还得抑郁症了,连琵琶都抱不起来,面对这样不争气的学生,关楚恨其不争。也懒得管她了,她不愿意跟他们一块走,就让她在h.国自生自灭了。
早上,专车接送,孟笙这边上飞机没多久后,唐让那边也知道了,转告了霍沉舟。
霍沉舟也让唐让准备直升飞机回z国。
“可你的伤口,霍总……”唐让面色担忧,“医生说了你现在的伤最好是静养,少动,动厉害了,伤口又得严重,你上药的时候就不觉得疼吗?”
他希望霍沉舟能长记性,能记住疼,只有记住痛了,才不会瞎折腾。
疼吗?
当然疼啊。
原本纱布底下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随着身体大幅度动作又会撕开,绽开的皮肉里流出组织液,掀开纱布带动鲜血淋漓的伤肉,纱布上的残留物宛如腐烂物,看着就恶习。
被火烧伤的地方,虽然是伤及皮肉,但痛却是深入骨髓,可身体的痛比得上心痛吗?比不过的……
霍沉舟安静听完唐让的唠叨,只问了一句:“会死吗?”
唐让一愣。
霍沉舟继续问:“我就问你,我这么移动身体想要坐直升飞机回z国,这路途上我会死吗?”
唐让摇头,现在医学发达,霍沉舟虽然伤的严重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路上准备好药物,除了行动不方便伤口疼痛影响外,并不会有生命危险,除非……直升飞机发生意外。
任何事都会有意外,开车担心车车祸,飞机怕遇到空难,就连走在路上都怕飞来横祸,这种几率很小的意外是不可避免的。
霍沉舟的声带之前在火场里被烟雾给熏坏了,到现在都很沙哑,听起来有些难听。
他哑着嗓子说:“我连死都不怕,还怕那点痛吗?我想要回国了。”
孟笙一离开h国他就控制不住的朝她而去,唯恐晚一步,两人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霍沉舟质疑如此,唐让也没办法,总不能让霍沉舟现在从床上起来自己操作吧?
唐让这边通知医院,另一边安排直升飞机,硬是在当天中午就把霍沉舟给送进去直升飞机,陪同的还有四个医护人员,直升飞机里带着药,上飞机的时候霍沉舟手臂上都吊着针,这药可以给伤口消炎有助于伤口愈合,同时带着止痛,上飞机后,兴许是最近太累了,一想到马上就能回z国霍沉舟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睡过去做梦的时候嘴里都时不时念着孟笙的名字。
……
晚上八点,孟笙一行人抵达z国海城,一下飞机,林静就被送往了江暮的医院。
他们回来的低调并没有通知国内人,只有民协人知道,魏老一把岁数了孟笙自然不许他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接机。
孟笙也不需要接机,但这次他们去h国经历了太多事,拿了两个重量级大奖,为了凸显出民协的重视自然要去接他们回来。
在华国人看来,孟笙这趟去h国简直就是英雄,频频打脸h国人太给国人长脸了。
孟笙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低调,带着人也很低调,大家坐了一天的飞机,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没力气去应付周围的人,个个戴着口罩背着乐器,但他们实在是低估了现在他们在z国的影响力。
刚下飞机,就被人认出来了。
“这群人好像是刚从h国回来,还背着乐器,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想想民乐协会去h国参赛的选手。”
“你看走最前面那个,是不是孟笙。”
孟笙一身黑衣,带着黑色口罩,长发散着都没时间去整理,就这幅模样也被人立马认了出来。
来接机都是民协里面的工作人员,还有导师,怕机场里遇到人多拥挤,魏老还好心安排了保镖,保镖一来让整个场面就更抢眼了。
本来大晚上的,路上的人只是好奇的看一眼不会上前打扰,但一看几十个保镖的场面立马好奇的围了上去。
等认出孟笙后,更是疯狂的叫她的名字。
“孟笙!”
“孟笙欢迎你回来。”
“孟笙我们看了现场直播,你太棒了!”
“曲写的真好,我每天都在循环听。”
“孟笙,我们很喜欢你!”
孟笙双耳嗡嗡直响,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孟笙停下步伐,身边无论是护着她的保镖还是跟在她身后的协员都随着她一起停下。
外面看热闹的路人也停下来好奇的看着不动的孟笙。
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周围的嘈杂声忽然变得缓慢,声音也小了许多,都安静的看着孟笙,气氛莫名有些凝固。
难道是他们太吵了?孟笙生气了?
众人不安的想。
然而孟笙却在这个时候摘掉头上的帽子,她面对众人弯腰鞠躬,身后的协员看着她的动作后也和她一起。
这一鞠躬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孟笙和李智打官司那天,在法院外面的时候孟笙也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镜头对着国内看直播的观众深深地鞠了个躬。
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躬身弯的很厉害,孟笙心里面很感谢这些人的支持,当时在h国要不是他们在网上大力挺她,她可能真的无法坚持下去。
周围人顿时噤声,变得安静起来,只有,呼吸声,以及衣服鞋子摩擦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维持了三秒的鞠躬,孟笙直起身,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协员紧跟其后。
群众不再围观,都站在原地,目送这行人离开。
太晚了,她们也会累的。
看着协员一个个上车被接走,孟笙这才去医院看望林静。
林静下飞机后就被安排过来的救护车给接走了,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林静作为她的学生,她不可能不管,哪怕现在再晚再累了,她也得去医院面对她的父母说一句对不起。
她没有保护好林静让她受伤,是她这个当老师的责任。
去医院的路上,孟笙给江暮发了条短信确定病房。
路上看着外面的霓虹灯,熟悉的街道,高楼大厦,孟笙从未有过的心安,果然……还是自家好。
去医院要二十多分钟,今天是周六路上难免堵车,孟笙想起还在国外的孟锦玉。
算她命大留下了一条命,既然活着,那她就要用其他方法让孟锦玉活的生不如死。
孟锦玉喜欢的,在意的……从这一刻起,将会不复存在。
孟笙太知道怎么摧毁一个人了,不需要杀她,将她所拥有的一切一点点收回,这比杀了她更难受。
孟锦玉既然害了林静的右手,那她就毁了她的双手。
一路想着到了医院,孟笙根据江暮提供的地址到了林静的病房,她没有立即进去,因为此时的林静正和她父母待在一起。
林静妈妈一看到女儿的右手就止不住的掉眼泪。
边哭边说:“不是说不严重的吗?怎么还打石膏了?去h国参加比赛就断条手再知道如此,还不如不去,这代价太大了。”
林静安抚她妈:“哪有什么代价不代价的,能被选上去h国参加比赛这本身就是荣誉,为国争光在所不惜,何况我的手跟比赛没任何关系,是我不小心才受伤的……”
“为国争光是好,但你老师难道没一点责任?她负责你们一行人,怎么就让你受伤了?”
林静急了,她妈这属于关心过度,把她受伤的事推到别人身上以此抱不平。
“妈,你别这样说,我受伤是怪我自己,怎么能怪孟老师,这些天你都不知道孟老师为了照顾我们有多忙,是我连累她,她已经非常好了!”
孟笙站在外面,她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他们谈话声太大,她不去刻意听都能听完整。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现在进去也不太好,孟笙靠着墙准备去卫生间呆呆,恰在此时江暮过来了。
孟笙有时候觉得江暮就是她的“救世主”总能在她遇到困难又不知所措的时候及时出现。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江暮说话的声音传到了病房里。
病房里顿时安静。
“刚到不久。”
江暮推开病房门:“一起进。”
孟笙点头跟着她一起进去。
林静妈妈的表情有些僵硬,明显是在闪躲,可能是担心她刚才和林静那番对话传到孟笙耳朵里。
孟笙倒是不在意,因为林静受伤确实是她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孟锦玉是想针对她才把林静给骗出去弄受伤的。
“你好刘女士,我是林静的老师,我姓孟,孟笙。”孟笙主动伸出手招呼,打破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