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忠和张启宇开始了疯狂的输出,一个是从小在农村长大,一个是武将世家,二人都有些大户气质,但却不多。
旁边的姚启然看见这一幕,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这是俩小孩聚在一起了吗?他儿子现在骂人都开始用古文了,这俩大人怎么比街上常年征战的泼妇还要大白话。
“行了行了,二位别吵了,有辱斯文!”姚启越苦口婆心的劝道:“一会儿还有要事要办,咱们三人是陛下钦点的,别丢了陛下的人,你们看,对面西大营的小兵们都在看热闹呢。”
二人听到了姚启越的劝告,也安静了下来,不是觉得姚启越说的有道理,而是因为口干舌燥,两人都吵不动了,互相给个台阶下就行了。
“哼!饶过你一马。”陈国忠傲娇的偏过了头,手死死的拉着缰绳,小嘴撅着,好像受尽了委屈。
“老子稀得理你!”张启宇被气得胸脯一起一瘪,双手环胸,看着地上的小草,越想越气,正在重新确立自己尊老爱幼的价值观。
就在三人气氛越发尴尬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陈国忠转过头去,眯着那本身就不大的小眼睛怎么也看不见来者是谁。
结果一旁的张启宇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单眼望远镜,一拉那么老长,可算是在陈国忠面前装了一把。
“嘿!小子,把你的那个奇技淫巧给老夫看看。”陈国忠也不在乎自己的面子,直接张口就要。
张启宇冷喝一声:“哼!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尊老爱幼了,你算哪根葱。”
陈国忠“切”了一声:“不给就不给,我还不看了呢,你自己操心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陈国忠看的也越来越清晰,看见王斌那个阉人打扮,发自肺腑的高兴,今天这事儿,算是彻底成了!
“陈尚书,二位将军,陛下口谕。”王斌来到三人跟前,下马说道,呼呼的喘息还未平静,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宣读圣意。
陈国忠三人见是皇帝口谕,也都纷纷从马上下来,跪在地上,齐声说道,像是提前排练了一般:“臣等听旨。”
王斌清了清嗓子,提起了他那标志性的公鸭嗓:“陛下口谕,李在民已被拿下,现在无需顾忌,西大营任何兵卒胆敢反抗者,皆斩,其家人日后清算。钦此。”
“臣等遵旨。”三人答复,随后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个头。
陈国忠扶着张启宇的肩膀站了起来,对着王斌问道:“陛下那里果真一切顺利吗?没有出什么乱子吧。”
王斌笑着摇了摇头:“陛下乃天选之子,除掉这些区区虾兵蟹将不足一提,一切安好,估计现在已经派人去抄家了。”
“哦,那便好。”陈国忠放下了心来,抱拳说道:“还劳烦公公给陛下带个话。老臣和二位将军已经将西大营五品以上守将全部斩杀,今夜一晚将清理全部余孽。”八壹中文網
王斌也回拳行礼:“咱家一定把话给陛下带到,陈尚书请放心。”
陈国忠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王斌的怀里:“公公慢走。”
王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笑了笑,再一次骑上了马,又朝着宫中的方向驰骋而去。
看着王斌远走的背影,陈国忠大喝一声:“来呀!传老夫的命令,胆敢抵抗者,无论官职大小格杀勿论,按造反罪论处,诛其三族!车轮以下男童为奴,女童为娼,子孙永世不得翻身!”
随后看下两个后辈:“随本官进军营,去看看今日取得的项上人头!”
“是!”
……
长安城并没有禁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百姓依旧欢声笑语个不停,但只要勤加观察,必定会注意到,城墙和皇宫的守卫变得多了起来,更有心者还会注意到一队队士兵冲入了朝廷重臣府中,纷纷举着火把,打着灯笼,从屋内搬出一箱箱的物品,府内的女人和孩子正嚎啕大哭,像是平常人家举办丧事的模样。
李弘熙此刻和一干大臣们坐在养心殿内,此时已经是吵闹声一片,礼部刑部兵部三部齐聚,纷纷讨论着对李在民一党如何处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弘熙耳边嘈杂,内心已经到达了自己承受的最大极限,他表面上的轻松并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样貌,生死之间,谁又能真正看淡。
缓缓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一众大臣的注视下走进了养心殿的小卧室,关上了门。
王斌在一旁伺候李弘熙更衣,主奴二人都没有说话,在他们之间心是相通的。
躺在铺着厚厚毯子的木床上,李弘熙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天亮之前叫朕起来。给门外的大臣们说,商讨出来对乱党的处置直接写在圣旨上,然后便回家吧,朕明日用玺。”
“是。”
……
冬日的长安虽有小雪加持,却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份荒凉与凄惨,在这个古老的城市,如今作为大顺的都城,无处不散发着活力与热闹,天还未亮,红色的小鞭便已经劈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大顺永昌一百六十四年正式来临!一个新的时代缓缓拉开帷幕。
李弘熙已然起床,大臣们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此时诺大的宫殿只有他一人。
寒冷与孤独包裹了他的全身,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身居高位的寂寞,虽然拥有了人世间无限的权力,但高处不胜寒,未来的路,他必定是孤军奋战。
大年初一朝会的超高规格皇帝仪仗已在养心殿外等候,李弘熙穿上了玄色龙袍,带上了十二冕旒,手执大玉圭,在王斌的掺扶下,踩着一个小太监的后背上了御撵。
仪仗缓缓的走向太极殿,今年的朝会定当与以前不同,李弘熙不仅要接受大臣们与藩属国使臣的朝拜,更要对李在民一党进行全面清算!
陈国忠也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了太极殿外的广场上,吹着凌凌的冷风,心里却是无比的燥热,眼睛布满血丝,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