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增继续说道:“且河南府产粮极多,大范围遭遇洪灾,会影响春种,朝廷如今入不敷出,河南再停税,那未来几年都喘不过气来,不如放弃一部分。”
“这不行。”李弘熙否决了刘继增的建议:“百姓恋家,不可随意牵动,我大顺如今外患未平,不可多生事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工部尚书程孝明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河南为遭灾之府,臣有一计,可永绝此患。”
“讲。”
程孝明说道:“臣这计策,和刘尚书异曲同工,甚至更激。此次河南府部分县遭害,以前也曾出现,周围百姓深受其害,臣以为,根治才是王道,以此为戒,未来每隔一段,便修蓄水库,一旦下游有难,上游立刻疏水,方能保长时间太平。”
“那修多大的呢?”陈国忠问道,自己人,必须做好捧哏。
程孝明想了想:“每段选一县之地,至少十个以上。”
刘继增:“……”
“陛下,老臣不觉得程尚书与老臣有丁点儿异曲同工。”刘继增直接站出来反对。
在他耳朵里,这听起来不是防洪,是防银子,户部现在恨不得去找那些狗大户搞借民间贷,一锭银子掰成两半花,这老东西还搞什么“一段一防洪”,简直要人老命了,他把自己卖了也搞不出这么多钱来。
怎么,你得名声,我掏钱是吧,户部又没聚宝盆!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
连忙说着:“大顺太祖有旨意,各地税收不得超过一成半,大顺现如今一万万百姓,税收还不如前朝十分之八,若是再修,那户部可就真的得喝稀饭了。”
陈国忠早就因为军费一事和刘继增不对付,现在正好能摆上他一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冷哼一声:“你这个老匹夫,目光短浅,老夫又不是没当过户部尚书,你不行就不行,少找什么借口。”
刘继增直接急了:“陈尚书,你讲这话可要摸着良心,我接手户部之时,户部欠各地银子八千万两,这还到现在,才刚刚还清,我都没邀功,你怎么还自夸起来了?”作为后辈,刘继增虽然心里愤怒,但对于陈国忠说话还是很礼貌的,当年户部尚书这个坑就是陈国忠让出来,他才有了可乘之机。
陈国忠傲娇的说道:“不给钱还让人办事,这是老夫的本事!那些钱欠了就欠了,老夫凭本事借来的钱为什么要还,新官不管旧事,老夫离开户部,你把那账赖了就是,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我……我……我……”刘继增一时语塞,转过头去看向李弘熙:“陛下,陈尚书他……他……”
“他什么他,怎么跟陛下说话呢。”陈国忠直接怼到:“老夫说的是事实,告状也没有当着我面儿告的。”
随后也对李弘熙说:“老臣完全赞同程尚书所言,此举虽看似劳民伤财,但利在千秋,刘尚书格局太小,老臣不愿与之为伍。”
李弘熙:“……”
“那……刘尚书就多操劳操劳吧,其实,学学陈尚书耍无赖,也挺不错的。”
陈国忠:“……”
刘继增:“……”
“那第一个蓄洪池就修在如今所遭灾之地,迁出周围百姓,移往洛阳。”程孝民说道。
“嗯,那便这样吧,至于百姓情绪,还是要照拂,但万一发生不测,立刻歼灭。”李弘熙点头说道:“待灾情差不多了,朕去那里看看,百姓此时应该也会盼着朝廷吧。”
“陛下,此事微臣觉得不可。”礼部侍郎陈前序说道:“微臣知道陛下心系百姓,但受灾之地鱼龙混杂,路上多有坎坷,陛下若是前去,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大顺上下担待不起。”
“无事。”李弘熙摆了摆手:“让羽林军跟着,西大营护卫,你们随从,咱们也都出去走走,见一见人间疾苦。”
众人见劝不动,便妥协了。
正当大家准备商议琐碎之事时,一旁卧室的门突然打开,郑灵韵走了出来:“我饿了,要吃饭。”
李弘熙:“滚回去!”
“哦。”
众臣:“……”
……
朝廷向河南府受灾地拨出一百万两银子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长安,可以说是个不小的惊动。
自从大顺建国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多的钱一次性拿去赈灾,纷纷有不少猜测,但也仅限于猜测而已,绝对会想不到,这一次开始,大顺会建造一个堪比长城的伟大工程,基本上彻底解决了黄河水患的问题。
刘继增耷拉着脸回到户部衙门,看见了正在坐班的同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户部每天都在落埋怨,尤其是他这个尚书,更是被群骂的对象,现在户部只剩下了三十万两备用银,本以为还算富裕,待今年税收上来了之后,户部便正式走向正轨,无债一身轻,结果现在,还没一个时辰,户部反倒还多了七十万两的差额。
“刘尚书,你怎么回来之后愁眉苦脸的。”
“呵。”刘继增生无可恋的笑了笑:“告诉同僚们,都洗干净了,收拾收拾,咱们户部啊,都到青楼卖身去!”
“为什么啊?”
“赈灾的银子咱们不卖身,能筹来吗?”
……
晚,一下午都在忙碌的李弘熙终于清闲了起来,但心中依旧有事存在,几十万百姓受害,他作为皇帝,怎么能不担心,就连现在的晚饭,有美人相陪,也是索然无味。
如果此事朝廷处理的好,那么不会有什么好处,但如果处理的不好,一定会发生民变,大顺可经不起这样的内部斗争,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人拖住他的后腿。
余光看向一旁正胡吃海塞的郑灵韵,稍微有些嫉妒,这女子的胃口怎么这么好,长了几个胃。
“你慢点儿吃,怎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你高冷的模样不准备保持了吗?”李弘熙皱着眉头问道。
郑灵韵瞧了一眼李弘熙,冷清的说道:“这跟我高冷有什么关系,你今晚想和我睡觉,我不得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