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接过了刘继增手里的仨瓜俩枣,随后客客气气的迎刘继增进府。
一行人来到大堂,刘继增和姚安氏客气着。
“夫人,镇国候身居边境,可传回家书,近日可安好?”
姚安氏点了点头:“每隔一月便会传回家书,如今一切都好,听他说还长胖了不少。”
“哈哈,我户部每年给藏府边疆送去的银两可是很多的,姚将军当然能吃胖了。”刘继增笑笑说道,很是自然地将姚启越长胖的功劳归于自己。
随后话锋一转:“可今年啊,估计可就难了。”
姚安氏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好像又说不出什么来,反正心里不对劲。
“刘大人,我不过一深府之妇,您说这些我也不懂,就不多问了。”姚安氏很有礼貌的说着,想赶紧结束这个诡异的话题。
可刘继增多贼啊,今天来是干啥的他能不知道?众所周知,姚府虽然由国公降为了侯,但论起家产,绝对排的进前五,富有程度令人怎么都想象不到,就像今天喝茶用的杯子,都是镶了金边儿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大顺建国一百三十余年,如今外患未停,内忧又起,昨日,河南府遭灾夫人应该知道了吧?”
姚安氏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听说了,就是具体的不太知道。”
“河南府这次淹了八个县,死了几十万人,还有几十万人现在无家可归,如今朝廷入不敷出,陛下又让我拿去一百万两白银,一时间有些难受呦。”刘继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起来烦闷不已。
姚安氏见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心里基本上明白了,这刘继增为什么带着户部的人来他们家拜这个晚年,目的不言而喻,再不表示表示,也说不过去了。
“那刘尚书可需帮忙,朝廷有难,我姚家该帮还是要帮的。”姚安氏说道。
刘继增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情愿:“这……按理说,姚府已经为大顺卖力,我实在是不该再添麻烦,但现在户部确实有了些为难,那就借姚府些银两,请夫人放心,待税收下来,我户部一定连本带息的偿还。”
“那刘大人需要多少?三十万两够吗?目前府中也只能拿的出这些银子了。”姚安氏说道。
刘继增连忙点头:“够够够,虽然还差些,但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多谢夫人了。”
“不必不必,应该的。”姚安氏笑着说道:“已然到了中午,刘大人和各位大人留下来吃顿午饭吧。”
刘继增已经实现了目标,再吃饭就不识好歹了,虽然很想见识一下这大户家庭吃的饭菜,但为了顺利借钱不给姚安氏留下反悔余地,还是连忙拒绝:“不了不了,这还要筹钱,时间紧急呀。我先给你打个借条。”
刘继增把户部的大印都拿来了,笔墨纸砚也早已经准备好,当场写下了借条,盖上大印,算是没跑了。
一切简单的手续办好之后,刘继增立刻招呼着自己的同僚们离开了姚府,找下家去了。
姚安氏等刘继增走后,简直茶不思饭不想,中午饭就吃了两口,气都气饱了,只不过碍于自己的教养,没有在下人面前破口大骂,只是和女儿提了几句,稍微抱怨了一下,姚柯妤也是好生相劝,这才消了点儿气。
这一幕不但在镇国候府中上演,定国公、安国公、护国公府里同样唱了大戏,分分钟的时间,刘继增已经借了一百五十万两,简直脸都不要了。
第二天,户部所有官员继续发力,走上了街头,开始进行募捐演讲,还拉来了礼部的几个能说会道的能臣,号召平民百姓能够捐款,有时候兴致来了,为大家唱一首秦腔,引得众人喝彩,一时间搞得不亦乐乎。
平民百姓多给个一文两文,但对于这种新奇的方式,还有很多狗大户也凑热闹,一百两一千两的银票狠狠地砸在官员们的脸上,甚至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商人,让刘继增唱《窦娥冤》说是给一万两,刘继增二话不说,扯开嗓子就唱,商人也履行了诺言,给了一万两的打赏。
场子里所有人都沸腾了,一时间又羡慕又嫉妒,刘继增也是沉迷在这种喝彩声中无法自拔,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买一赠一,又来了段儿《斩单童》!
但同样,刘继增不要脸,其他的官员还要脸,大顺朝廷还要脸,很快,大过年的,李弘熙就接到了御史台和各部官员们的弹劾奏章,说是刘继增有伤风化,有辱斯文,尤其是御史大夫卢永泰,喷的那叫一个生猛,以至于文绉绉的,李弘熙都看不懂。
对于这些,李弘熙也只是呵呵一笑,心想,这刘继增还真是个人才,把后世直播打赏的那一套玩的挺溜。对于那些弹劾奏折,直接回复“朕知道了”。
现在对于户部来说,搞钱才是第一位,管他怎么样造,只要不耽误大事,那就是好官。
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这句话放在经济里,绝对是第一位,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弹劾的那些人,完全是道德大于肚子的贵族,人家疾苦哪里都懂得。
对于李弘熙这种全当没看到的表态,更加助长了刘继增的嚣张气焰,已经开始在民间收钱,以户部的名义,未来给予利息,有了些国家银行的苗头。
对于社会的发展,李弘熙不想干预太多,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一味的靠近西方,只能让自家的文化断层,然后再搞什么复古风来安慰自己。
循序渐进的过程十分重要,刘继增的这种做法,李弘熙不但不会中断,甚至会顶着压力支持,当然了,能走到哪一步,也得看那些老学究们咄咄逼人的快慢。
皇权再怎么集中,也不可能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李弘熙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然知道,从古至今,皇权与相权的争斗是无法停止的,也间接的反应了,皇权不是独断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