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蓝色的灯光闪烁着，警戒线外围着不少围观群众，民警尽职尽责的看守着，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他们好奇的眼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多警察？”
“你们还不知道呢！老高家儿子死了！头都被割下来了！”
“不会吧？就那个天杀的懒儿子？要我看，早就该死了！”
“我听说啊，尸体血淋淋的，眼睛瞪的那么大，肯定是死不瞑目！是不是遇到鬼了？”
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钻进耳朵，特别是林白拎着工具箱出现在群众视线里的时候，更是爆发了一阵“法医来了”的嘈杂探讨。
林白很无语，跟在后面小声嘀咕，“发生凶杀案，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围观？！不害怕吗？”
“而且怎么鬼怪都出来了？！相信科学好吧？！”
苏郁装作没看到他吓的发抖的肩膀，嫌弃的拍拍他的肩膀，算是给予他安全感，“耳背文学你没听过吗？八卦是人类的天性，特别是大爷大妈们，最擅长添油加醋，把事实妖魔化。”
比如，我和朋友说我喝不了多少酒，他们到处传我活不了多久。
比如，我说我在上夜班，他们到处传我在夜店上班。
总之，八卦人群是个神秘组织，能把事情虚构的神乎其神，偏离了事实的真相，但还非常的有真实感。
陆清桉走在最前面，掏出证件证明身份，眉头紧紧皱着，“报案人呢？”
“陆队，”民警敬了个礼，带着他们往警戒线里面走，主动介绍着，“报案人老高夫妻俩还在家里，有警员陪伴安抚情绪。”
“根据询问，老高说今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样准备出门买菜，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一颗血淋淋的头悬挂在空中。”
“他当时就吓坏了，摔倒在地上时，头颅也掉下来，他认出那是他儿子，高勇。”
手指着不远处的居民楼，“头颅现在就在老高家中，我们已经进行拍照处理，保护起来了。”
脚步沉稳的踩在楼梯上，陆清桉面色凝重，“居民楼里凭空出现头颅，还有这么多的围观群众，社会影响恶劣，必须尽快破案，以免造成恐慌。”
跟随在后面的警员们点点头。
三楼的大门是打开的，从外面能看到客厅里失声痛哭的老夫妻俩，苏郁看着门口零星的几滴血液，掏出相机拍照。
疑点在心里弥漫着，“死者的头颅不是说血淋淋的吗？怎么就这么几滴血？”
“也许是血液干涸了，也许是失血过多，”林白客观的给出答案，“先去看看头颅。”
一颗人头静静的立在裹尸袋上，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眼神惊恐，下巴上沾染着大量血迹，短发上甚至还能看到干涸的红色。
像是一条条丑陋肮脏的虫子，爬在他的脸上。
快速戴上手套，林白半蹲下身，手指率先小心翼翼的触摸着头顶，闭上眼睛感受着，“没有骨擦感，没有明显的伤痕。”
“这一段绳子，就是固定头颅的？”
民警点点头，“根据老高的话，当时这颗头颅就是这样立起来的，绳子绑着死者的头发，高高的吊在大门上。”
“还真的是‘头悬梁’啊，”林白皱着眉叹息一声，话语中听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感觉，“尸体身体部分少，能给我们的线索也很少，死亡方式，死亡时间，都无法确定。”
目光聚集在血肉模糊的脖颈上，陆清桉手指触碰着上面的碎肉，“这是死后伤还是生前伤？”
林白的视线聚集在血淋淋的颈部，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看着上面的凝血点，“现在还判断不出来，得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下。”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割下头颅的致伤工具很锋利，创口边缘平整，类似于菜刀。”
突然抬起头，“报案人有触碰过这颗头吗？”
民警点点头。
“提取一下他们的指纹和dna，回去做下亲子鉴定，”林白力求完美严谨，侧过头，“我先回法医室，有情况电话。”
陆清桉应了一声，朝着身旁人使了个眼神，“我们去询问下报案人，其他人去周围走访情况。”
被点名的苏郁很正经，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客厅里，年迈的夫妻俩还在哭泣，苍老的手不断擦着眼泪，头顶的白色刺眼。
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您好，我是刑警队的，”陆清桉出示证件，身上的气势尽数收敛，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态度诚恳礼貌，“我们一定会尽力抓捕凶手，争取早日还逝者清白。”
“也请二位节哀，配合我们工作。”
苏郁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笔录本子快速记录着。
陆清桉朝她点头示意，脊背挺直双手自然交握，“您儿子平时都喜欢做什么？经常和哪些人来往？”
“小勇不跟我们住，在他的出租屋里，平时打打游戏，去网吧上网，但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家里，”老先生声音里染着哭腔，努力控制着情绪，“没见过他和谁有往来，他一向独来独往的。”
“除了回家偶尔吃顿饭，我们也不知道。”
“那他性格怎么样？”
用纸巾不断的擦着眼泪，老婆婆眼里写满了哀伤，“我们小勇可乖了，从来不主动闹事，为人也亲切友好，是个乖孩子。”
“警察同志，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杀了我儿子！你们一定要抓住他啊！”
一句句话语在耳畔响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陆清桉突然问道，“高勇无业在家，对吗？”
夫妻俩突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
没有错过他们的小动作，苏郁心下了然，笑的无害温柔，“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确定死者工作，有利于案件的调查。”
老先生犹豫着，慢慢摇头。
从他们的表现中，陆清桉已经能猜得七七八八，客气的朝着旁边警员使了个眼神，浅笑着，“你们继续。”
两人默契的起身，一前一后走出房间，余光看了眼难掩悲伤的老夫妻俩，男声刻意压低，“他们在说谎，死者并不像他们说的这样良善。”
“得去走访附近居民。”
“嗯，”苏郁很赞同他这个说法，颇有些惆怅的叹气，“也许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陆清桉轻笑一声，眼眸中却不见丝毫笑意，“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