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周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拿起整理好的小裙子放在自己心口，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母亲的慈爱。
声音很轻，不明显的沙哑被爱意淹没，“宁宁乖，妈妈在。”
下一秒，语调提高，听不到丝毫柔情，“门没锁，进来吧。”
话音落下那刻，人高马大的警员迅速闯入，毫不畏惧的直奔里屋，把女人包围起来。
周云似乎并不意外他们的到来，表情平静，并不慌乱。
为首的陆清桉脚步沉稳，一步步像是踩在人心上似的，英俊清冷的五官侵略感十足，态度客气疏离，但强势得无法让人拒绝，“周女士，我们调查到了些情况。”
“你会非常感兴趣的。”
“哦？”周云浅笑着，折叠小裙子的动作细致认真，“什么事？是我的宁宁找到了吗？”
陆清桉挑了下眉，目光静静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反问着，“孙宁宁左腿上是否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青色胎记吗？”
周云动作没有停顿，“没有。”
“你确定？”
“当然，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知道她的孩子身上有没有胎记。”
嘴角上扬，男人深邃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漫不经心的，“也许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又或者她根本不爱她的孩子。”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苏郁目标明确的直奔厨房，快速拉开冰箱冷冻室，看着里面的食材空空，忽的冷笑出声。
打开旁边的冰柜，同样只有几包冰冻的蔬菜。
没有任何肉类。
回想起肉摊大叔提到的话，苏郁眼眸中的肯定更甚，走出去，红唇轻启，“周女士，你这个月买了几次肉？”
“两三次吧。”周云回答。
“你撒谎，”苏郁斩钉截铁的反驳，“肉摊大叔说你这个月去他那里卖肉的次数高达十几次，至少了三百斤猪肉。”
“你的冰箱是空的，现在是夏天，几天时间肉类就会腐败，请问，这些肉现在在哪里？”
周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的没有丝毫抱歉，“也许是我记错了。”
“不过，买肉多，犯法吗？”
苏郁也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带着她与生俱来的自信张扬，“不犯法，但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些猪肉，你放在哪里了？”
笑容消失，周云的手指紧握着小裙子，布料紧紧绷着。
紧张的模样落在陆清桉眼中，身上的气势充满压迫，多年的从警生涯让他不怒自威，视线也充满了存在感，语调戏谑，“你不说，那我替你说。”
“你把那些肉块切割后全部装进塑料袋里，于深夜凌晨多次出门丢弃。”
“有目击证人证明，你于十四日凌晨，行迹可疑的拎着黑色口袋出门。”
“同志，你当警察真的是屈才了，”周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这么有想象力，应该去做编剧。”
“如果你们很闲，就请帮我寻找宁宁，而不是怀疑一个失去了亲生女儿的母亲！”
面对她的质问，陆清桉面色平静，她越是焦急，他反倒更加淡定，幽深眸子里的清明仿佛能看透人性。
像是被毒蛇盯上的危险窒息感觉涌上心头，周云终于控制不住，率先低下头。
陆清桉眼眸中的冷意更甚，明明是又苏又欲的男低音，此时却犹如沁了毒，“你告诉警方，孙宁宁是被人贩子拐走，但是并没有人捡到过你提起的可疑面包车和黑衣男人。”
“东边的泥土路作为唯一的出口，也并没有留下任何车轮印。”
“甚至，我们同样调查到，仅一个月内，并没有任何外来车辆来过北沟村。”
“你说你曾经奋力呼救，但周围邻居并没有听到你的呼喊声。”
后背的汗毛竖起来，在周云耳中，男人的话无异于是魔鬼般的恐怖，呼吸都不自觉放轻，小腿肚子都在颤抖着。
但令她感到心惊胆战的声音还没有停止——
“警方发现了一些幼童的尸体残骸还有腐败的猪肉块，巧合的是，在包裹着它们的塑料袋里，提取到了和死者有着亲子关系的dna。”
周云闭上眼睛，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
“你手指上的伤，也根本不是水果刀造成的，”苏郁接着男人的话继续往下说，不急不缓的拿起桌面上的水果刀，手指轻轻触摸着刀刃，“水果刀是单刃，并有一定厚度，伤口呈上锐下钝式。”
“而你的，并不是这样。”
陆清桉居高临下的看着周云，不肯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一字一顿，“孙宁宁根本不是被人拐卖。”
“是被你杀害。”
周云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肩膀都耷拉下来，伸出手。
闭上眼睛，“我杀人了。”
“我杀了宁宁。”
“宁宁的左腿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是你一个人做的？没有帮凶？”陆清桉诱导似的问道。
嘴唇紧抿，周云的眼里没有什么神采，“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在哪里分尸的？”
“厨房。”
“把人带走。”
宛如解脱似的语气并没有让警员们感到兴奋，给她戴上手铐，也没有抓到凶手的愉悦。
“细致勘查屋子里所有的角落，不要放过任何疑点，”陆清桉的声音渐冷，眉眼中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凛然，“联系死者父亲孙伟，还有在镇上的孙婆子。”
苏郁显然和他想到了一起，双手插兜，“这起案件中肯定还有很多隐情，并不能就此结案。”
“孙伟和孙婆子到目前为止始终没有出面，这完全不像一个失去孩子的人该有的反应。”
陆清桉赞同的点头，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苏嘤嘤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底特别扎实，上锐下钝？单刃利器？”
男人的语调微微上扬，听的苏郁耳尖红红，臭不要脸的，“一般一般，跟陆队相比，还嫩着呢。”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害羞了，绝对不会。
就在警员们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外面突然爆发争吵声，男人的声音写满了气愤，伴随着各种污言秽语，“你们凭什么抓我老婆！”
“操，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快松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