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周云一路走到村部走廊尽头，狭小的屋子被装扮成另一间审讯室，苏郁微笑着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耐心听下去。
屋子里，打扮得时髦漂亮的女人双手托着下巴，美目流转着看向对面的男人，动作间尽显妩媚风情。
苏郁朝着里面抬抬下巴，“认识吗？”
“秦老师，”周云的视线迅速垂下，“认识，不熟。”
“镇里有家雨燕时装，你知道吗？”
“我不上镇里，不清楚。”
“哦，我看她秦老师爱打扮的。”苏郁若无其事的说道。
“她年轻漂亮，当然要好好打扮。”周云神色不明。
“可你也才二十五岁，比我还小呢。”
周云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身旁精致明艳的女人，握着衣角的手越来越紧。
哪怕在被审问，秦老师也宛如现代版苏妲己，精致明艳。
但她对面的可不是纣王。
陆清桉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显得整个人犹如高岭之花，就算是察觉到她热烈的视线，皱眉的表情也遮挡不住妖孽般的颜值。
薄唇轻启，声音一如他这个人似的平静冷淡，“姓名。”
“秦晚悦。”
“年龄。”
“二十一岁。”
“职业。”
“你的心上人，”秦晚悦笑着，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画着圈圈，看到男人凌厉的视线，才慢悠悠改口，“支教老师，教完这学期，就能保研了。”
像是带了直男滤镜，陆清桉正直的屏蔽掉她撩拨的动作，公事公办的，“村民反映，你曾经与周云发生过争执？”
秦晚悦露出好看的微笑，“你说周云啊？那个黄脸婆？”
“我们确实吵过一架，她那个人无趣古板，愚孝懦弱，面对她那个强势的婆婆，只会一味的顺从忍让，我看不起她。”
陆清桉不想听她发牢骚，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手指敲击桌面，“你们为什么吵架？”
“说重点。”
准备侃侃而谈的动作被迫停下，秦晚悦的脸上流露出愤慨，“还不是因为那个周云不识好歹！我好心帮她，却还要被当作驴肝肺！”
“她那个婆婆重男轻女，典型的社会糟粕余毒，经常给她喝些乱七八糟的药膳，那天我看见了好心劝了两句，却被当作恶人一顿咒骂！”
“警察同志，你们来评评理！我可委屈死了……”
说着，用衣袖擦拭着眼角，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对面，脸上写满了女孩子的娇羞。
陆清桉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淡淡张口，“如果你眼睛抽筋了，请去找村医及时治疗。”
秦晚悦：“......”
她tm是在抛媚眼好吧！抛媚眼！
完全忽略她抓狂的表情，陆清桉气定神闲做实了钢铁直男的称号，深邃眼眸中写满了审视，“这个月十二号，你在哪里？”八壹中文網
“我在家啊。”
“你说谎。”
“我就在家，”秦晚悦转移视线，眼珠转动着，“你们，你们没证据别瞎说。”
陆清桉轻咳一声，修长的手指拎起桌面上的证物袋，里面装着沾染着血水的塑料口袋，上面“雨燕时装”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低沉的嗓音写满了肯定，“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碎尸案你听说过吧？死的是一名两岁幼童。”
“我们在包裹尸块的包装袋上，找到了这家店铺。”
“根据店老板回忆，你是他们家的常客。”
秦晚悦好看的脸上划过恐惧的情绪。
“这个村子里会做心肺复苏的人不多，”陆清桉冷淡的声音继续说道，“就连村医都没有行医资格，大多数人初中都没念完。”
“我记得，你大学时，曾系统的学习过急救知识......”
“是我做的，”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秦晚悦就受不了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害怕的脸蛋煞白，却依旧给自己鼓气，“我确实给孙宁宁做过心肺复苏。”
“但没抢救回来，这也不能怪我吧？”
“我的本意是救人，而不是杀人，而且孙婆子都说原谅我的做法了，你们警察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呢？”
眼眸中划过一丝了然，陆清桉并不意外她的承认，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窗户，见调皮的小人朝他竖起大拇指，嘴角微微上扬。
很快，便又恢复威严冷淡的模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晚悦没了歪心思，垂头丧气的，“那天我刚上完课，回路是路过孙婆子家，就听到里面大喊大叫的。”
“孙婆子看到我，向我求救，说孩子昏迷了，我也没多想，直接做了心肺复苏。”
“没想到，那孩子还是不行了，孙婆子哭着，难得明事理的没和我计较，还安慰我让我回家，说她就当作没见过我，这件事和我没关系，谁问起来就说不知道。”
“当时我走得太急，新买的衣服都落在那了，最后还是孙大哥给我送回家的。”
看着女孩沮丧的模样，苏郁幽幽摇头，表情里写满了惋惜。
心肺复苏是一把双刃剑，它能救活鬼门关的病人，也能让正常人死于非命。
如果对一个正常人、或是有呼吸的人做心脏复苏，必然会影响到呼吸和心跳，极大可能会酿成惨剧。
秦晚悦是真的想救孙宁宁的。
没有继续听下去，苏郁转过身，旁边的周云早已泪流满面，仰头看着天空，悲伤萦绕在她身上，似乎在经历巨大的痛苦。
苏郁忽然有些不忍心，斟酌着说道，“我们调查到，孙婆子在案发前两天见过一位民间大仙，大仙告诉她一个匪夷所思的传说.......”
“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调查到的也是真的，”周云吸了下鼻子，闭上眼睛遮挡住其中的哀伤，“我婆婆是个重男轻女的人。”
“我回家时，就看到她在厨房里碎尸，她笑着告诉我，把意外夭折的女童尸体肢解抛弃，孩子的灵魂就会保佑母亲......”
“保佑母亲，下一胎生男孩......”
“她用塑料袋包裹着尸块，装进她经常捡破烂用的大麻袋里，趁着天黑，全部丢到了路边......”
都是旧社会糟粕的余毒！
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语，或许什么话在此时都是无力的，苏郁拍拍她的肩膀，说出细思极恐的问题，“孙伟知道吗？”
周云眼里划过怨毒，“他知道，他甚至看着我婆婆碎尸。”
“他，他默认了她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