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墙之隔的审讯室内，两边的审问正在同时进行。
蒋霞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铐，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一颤一颤的，恐惧慌张等等情绪全部上涌，让她彻底压抑不住，精神面临崩溃。
监控录像截屏放在桌面上，确保她能清楚的看到，苏郁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表情平静，“你应该知道警方为什么找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恩威并施的话语打开了蒋霞的情绪闸门，泪水控制不住的涌下，哽咽着，“勇辉真的不是故意杀人的！是那个人跟踪我们！还用录音威胁！”
“我们真的没想杀了他，如果他没有那么贪心，也不会死掉的！”
话语在脑海中渐渐构成完整的画面，加上已知线索的添加，苏郁已经能猜测到案发经过。
手上的中性笔记录的动作不停，公事公办的无私态度，声音淡淡的，“你们是怎么遇到死者，并且杀害他的？”
蒋霞擦擦眼泪，回想起那天，悔恨的摇头，“我和邱勇辉是情人，经常偷偷跑出来约会，那天，我们两个开车到了西林路，就是觉得那个地方偏僻荒凉，不会有人发现。”
“谁知道，一直有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在跟着我们。”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偶然，也许就是有人恰好顺路，但兜兜转转了半个多小时，那辆车还始终跟着我们，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勇辉还说，还说他看到那辆车上有人用望远镜偷窥我们......”
苏郁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吸吸鼻子，蒋霞把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倒豆子般说出来，“我很害怕，把车停到了远处，勇辉说他去外面看看，找那个偷窥的人理论。”
“他走后没多久，一个陌生男人就来敲我的车窗，他说，他就是刚刚跟踪我们的人，要我给他钱，不然就把窃听到的音频发给我丈夫......”
“我老公性格暴躁，动不动就打我，我很害怕，下了车想跟他商量，谁知道......”
蒋霞捂着脸，委屈又羞愤，“他竟然要我和他发生关系！他威胁我！”
记录的动作一顿，苏郁抬头看她，目光直直的锁定她的表情变化。
手指指尖轻轻摩挲着，拿出一张照片，张口问道，“是这个男人吗？”
只看了一眼，蒋霞拼了命的点点头，咬牙切齿的，“就是他！哪怕他化成灰我也记得他的脸！”
心下了然，苏郁已经能猜测到事情的发展，陈述般的肯定口吻，“这个男人轻薄你，对你动手动脚，恰好被回来的邱勇辉发现了？”
蒋霞哭着抹眼泪，“是，勇辉看到了很生气，便大骂着要那个男人放开我。”
“后来，后来他们两人推搡起来，勇辉追着他一直打，还掏出了刀和榔头......”
“那人一边跑一边呼救，到了路边的时候，还是被勇辉追上了......”
剩下的话，蒋霞没有再说，榔头砸在男人头顶上的沉闷声线似乎还在耳畔，黑夜中，她依然能清晰的看到鲜血滴落......
后来，那个男人倒在地上，无声的呻吟着。
邱勇辉打红了眼，大面积的血泊似乎刺激到了他的神经，手里的刀高高举起，在男人脖颈胸口再次狠狠刺下......
蒋霞满脸痛苦的捂着脸，声音里写满了悔恨痛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与此同时，隔壁审讯室。
陆清桉坐在对面，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这个看上去瘦弱矮小的男人，双手自然交叠，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你知道蒋霞有家庭吗？”
“我知道，知三当三，我心甘情愿，”邱勇辉强装平静，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害怕，“蒋霞她老公仗着力气大，能赚钱，遇到点不顺心就对她非打即骂。”
“她喜欢我，是因为我和她老公不一样，我对她更温柔，也没有魁梧的体型能威胁到她。”
“我劝过她，让她离婚，但她不愿意。”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邱永辉的声音越来越小，旋即自嘲的苦笑一声。
他知道，蒋霞舍不得丈夫给她的富裕生活，也舍不得就此和他一刀两断。
对于狗血的三角恋陆清桉并不感兴趣，他关心的只有他心尖上的苏嘤嘤和案件进度。
手指搭在桌面上敲击，沉闷的声响带着隐隐的压迫感，“你杀害彭旭后，为什么还要驾驶他的车辆离开，并且再次碾压尸体？”
“我恨他，因为我恨他！”邱勇辉红着眼眶突然坐起来，情绪激动，“他的死都是罪有应得！他如果没有偷窥跟踪，我也不会杀他！”
血花喷溅的模样还在眼前循环播放，刺眼的红让邱勇辉满脸痛苦，被警员按着坐下的时候，心情更是崩溃，“我看他倒在地上，手里的刀还沾着他的血。”
“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后知后觉才感到害怕。”
“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杀人的真相。”
“所以，我让蒋霞先开车回家，把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我再开着那男人的黑色奥迪离开。”
陆清桉挑了下眉，猜测到他的想法，“你碾压尸体，是为了伪造成车祸肇事现场？”
邱勇辉点点头，悔恨的闭上眼睛，“我想着，我开着他的车装作撞人后逃逸，警察怎么都不会查到我身上。”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杀他的.......”
“无知且无能，”陆清桉冷眼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样，站起身，声线清冷，“世间因果报应，环环相扣。”
“你们都不无辜。”
说完，不再理会他的忏悔痛苦，漠然推开门走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不明显的窸窸窣窣声音，陆清桉嘴角上扬，身影敏捷的闪身躲避——
“哎呦！”
苏郁整个人直愣愣的扑过去，脸上的鬼脸还没来得及收回，大眼睛里的搞怪在看到地板时全部化为了浓浓的惊恐。
陆清桉，你真不是个人！
绝望的闭上双眼，苏郁心里的小人骂的可脏，而且含妈量极高，做好心理准备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突然，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捞了过去。
鼻腔瞬间被熟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侵占。
“朝辞白帝彩云间，小丑竟在我身边，”低沉男声里的笑意毫不掩饰，“苏嘤嘤，投怀送抱的技术还差了点，得多加练习。”
灼热的呼吸在耳垂旁，痒痒的，苏郁甚至能感受到后背紧紧贴着的成年男性胸膛。
脸蛋一红，犯贱不成反被怼，只能挥舞着双腿双手狡辩着，“我没有！陆清桉你个狗贼！放开我！”
陆清桉眼中的笑意更深，特别听话的松了手。
苏郁终于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啪！”
怎么说呢，虽迟但到。
苏郁：......我真的是服了你这个老六。
陆清桉：我多听话，你说松手就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