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话，咱们回家再说。”杨振兴没有细说下去。
杨振兴和吴志华两人的关系，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淡淡的，下班后很少在一起吃个饭聊个天什么的。
实际上，杨振兴和吴志华是惺惺相惜的好友。
杨振兴做事比较激进，只要是有利于钢铁厂发展的事，杨振兴都会积极推进。
吴志华做事比较谨慎。做什么决定之前，喜欢推演了又推演，假设了又假设。
杨振兴和吴志华的性格互补，两人搭档了六七年，把钢铁厂治理的蒸蒸日上。
吴志华当初会在处理杨振兴的文件上带头签字，一来是职责所在，二来，洪学武提供的伪造的信件，假可乱真。
吴志华虽说相信杨振兴的人品，但是，私交归私交。
杨振兴当时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吴志华即便再同情好友的遭遇，只能按照程序办事。
后来，杨旭找到了能证明杨振兴清白的信件，第一时间就是去找的吴志华帮忙。
杨振兴能这么快就回到京城，并做回了钢铁厂的厂长，多亏了吴志华那段时间多方奔走。
不过，杨振兴和吴志华都不是喜欢把感激和功劳挂在嘴边的人。
杨家和吴家的小辈们，除了杨旭他们几个知情的之外，其他人还以为杨振兴和吴志华真的“有仇”呢！
“哦。”杨晓川应了一声，闭嘴了。
杨家之前经历的那场动荡，让杨家的孩子们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行了，你去门外站一会儿，我先给你吴爷爷打个电话。”杨振兴吩咐着说。
“好的爷爷。”杨晓川应了一声，去了门外。
杨晓川并没有走远。
杨晓川知道，爷爷让他回避是假，让他看着附近有没有人偷听才是真。
保卫科有电话。
钢铁厂的内部电话，是通过总机转接的。
只要身边有电话机，以杨振兴的权限，不管在哪个办公室，都能打电话出去。
反正要在这里等廖兴民回来，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杨振兴打算问问吴志华有什么处理意见。
杨振兴从来不搞猜猜猜那一套，有什么问题，他都是直接开口。
要是取缔租鞋摊子真是吴志华的主意，这些溜冰鞋，杨振兴就不打算要了。
毕竟，老伙计的面子，比钱重要的多。
吴志华的决定，杨振兴肯定支持。
廖兴民离开吴家后，脑子里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件事给办的让刘兰兰满意。
光凭着一个租鞋摊子，要拉杨家下水肯定不行，廖兴民打算“制造”几个证人。
钢铁厂里，愿意和杨振兴作对的人不多。廖兴民盘算来盘算去，也没找到愿意和杨振兴作对的人。
要不？去哄哄江老太来个大义灭亲什么的？
廖兴民想到这里，顿觉眼前一亮。
江老太这人，一向唯利是图。
反正杨晓川也不是江老太的亲外孙，只要廖兴民答应事后给她个三瓜两枣的，江老太应该会同意。
有江老太带头，应该还会有人愿意站出来的。
廖兴民越想越得意，似乎看到金光灿灿的前程大道在冲着自己招手。
耿大勇出了办公室，赶紧往吴家跑。
耿大勇打算到吴家门口晃悠晃悠，然后用“没找到廖科长”做借口，回办公室糊弄一下杨振兴算数。
结果，耿大勇刚走了一半路，就见到廖兴民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科长，杨厂长找你。”耿大勇扬声说。
做坏事的人本来就心虚，耿大勇的声音有点大，吓了廖兴民一跳。
看清眼前的人是耿大勇后，廖兴民瞪起了眼珠子，质问道：“耿大勇，我不是让你值班吗？你怎么跑外面晃悠来了？小黑屋那边要是出了事，你要负责任的你知不知道？”
“科长，我不是出来晃悠，我是来找你的。”耿大勇气的脸都黑了。
小黑屋离保卫科办公室有几十米的距离。
廖兴民下班的时候，根本没安排耿大勇和胡进去看守小黑屋，现在说什么小黑屋那边出了事他要担责任？
这不是乱泼脏水吗？
要不是碍于廖兴民是自己的直属领导，耿大勇一句脏话差点冲口而出。
“我下班了，杨厂长有事的话，让他明天上班再来办公室找我。”廖兴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往江家而去。
耿大勇瞪大了双眼。
廖兴民这是哪来的胆子？让厂长明天上班再找他说话？
“他妈的傻子。”等廖兴民走远后，耿大勇忍不住在后面啐了一口。
耿大勇懒得追上去劝。
反正，冤有头债有主。
杨振兴发火的话，倒霉的又不是他。
廖兴民不知道自己在耿大勇心中的地位降了一大截，他加快脚步往江老太家走去。
只要搞定江老太，再拉上几个证人，这件事，就算是办妥了。
等到明天，杨振兴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厂长的宝座上坐着呢！
廖兴民才不怕。
胡进在开水房那边磨蹭了一会儿，看见耿大勇的身影，赶紧走了出来。
见耿大勇的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一般，胡进问道：“老耿，没找到廖科长吗？”
“找到了。”耿大勇怏怏地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胡进看了办公室方向一眼，悄声问道。
“他说他已经下班了，让厂长明天上班时间再找他说话。”耿大勇粗声粗气地回答。
耿大勇是真的不明白，廖兴民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
他们保卫科的人，哪有什么上班时间下班时间的？只要厂里有需要，半夜从床上爬起身做任务的事，一年总有那么两三次。
耿大勇觉得廖兴民肯定是脑子秀逗了。
“你小声点！杨厂长还在里面呢！”胡进吓了一跳，轻声说。
“我小声也没用，一会儿厂长问我有没有找到廖兴民，难道我还要替廖兴民隐瞒？老胡，你是不知道啊！刚才廖兴民说的那些话真不是人听的？”耿大勇拉着胡进的手，吐槽上了。
“老耿，消消气，消消气。好歹他也是咱们科长。为了以后不被穿小鞋，不顺着他还能咋滴？”胡进劝说了一句。
耿大勇梗了梗脖子，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