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啊！今天这事，确实是我家晓川错在先。廖兴民拿他杀鸡儆猴，也是他活该。”杨振兴让吴志华坐下后，说了一句肺腑之言。
“老杨，你别替廖兴民辩解了。他要真看不惯晓川的租鞋摊子，给咱俩不管哪一个，打个口头报告或者书面报告都可以。我相信，只要他说了这事，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会让晓川别干了。用的着把事情闹大吗？”吴志华摇了摇头，说。
经过几年的相处，吴志华发现廖兴民这人功利心太重。而且也太趋炎附势了些。
正因为如此，吴志华近两年才会疏远廖兴民。
不过，廖兴民是吴志华一手提拔上来的，廖兴民自己又到处吹嘘自己和吴志华关系“铁”的很。
所以，钢铁厂大多数人都认为廖兴民是吴志华的人。
今天，廖兴民对杨晓川动手，厂里知道这事的人，绝对会有人猜测吴志华和杨振兴是不是闹翻了。
今晚，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夜深难眠呢！
“老吴，咱们这个溜冰场，建了也快一年多了吧？”杨振兴笑了笑，转换了个话题。
“是啊，建成一年零三个月了。”吴志华想了想，说：“当初，领导下来视察咱们厂，说咱们厂只有篮球排球之类的体育设施，还是太单调了些，要多搞几个体育项目，丰富工人们的业余生活，我才让后勤部赶工建了个溜冰场。”
“老吴啊，你知不知道溜冰场建成后，厂里有多少工人使用过吗？”杨振兴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晶晶和一帮孩子们经常去溜冰。”吴志华实话实说。
吴志华一天到晚公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空去溜冰场看看有多少工人在溜冰？
“半年前，不到五十个人。”杨振兴说。
“啊？”吴志华惊呆了。
他们钢铁厂几千个工人呢！不到五十个工人使用过溜冰场，那他这个溜冰场岂不是白建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使用过溜冰场的人应该超过有四五百人了。你这个溜冰场，不算白建。”杨振兴拍了拍吴志华的肩膀，笑着说。
在杨振兴面前，吴志华从来不掩饰内心的想法。
“白建了”这三个字，杨振兴是从吴志华的脸上看出来的。
“还好还好，老杨啊！你说话不要大喘气行不行？我还以为这个溜冰场成了我家晶晶的专用溜冰场了呢！差点没吓死我。这半年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赶紧说说？”吴志华叹了一口气，说。
吴志华对外人比较宽容，但是，对于自己的家人，一向严格。
只不过，吴志华工作忙，每天不是在办公室加班，就是回到家里加班。
家里的事，一向是王秋菊做决定，王秋菊拿不定主意的，才会问吴志华。
王秋菊不想让吴志华烦心，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反正，到目前为止，除了儿女的婚嫁之事以及当初要把吴晶晶留在京城陪伴他们的事，王秋菊问过吴志华之外，别的事，都是王秋菊做主的。
吴志华到现在还以为，他的孙女吴晶晶，善良又可爱，最多只是个有点小任性呢！
“我原本还没说到这儿呢！这不是怕你着急，才把结果提前说了出来。”杨振兴笑呵呵地说。
“过程呢？赶紧说呀。”吴志华有些心急。
“溜冰鞋太贵了，一双鞋要二十，咱们厂的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三四十块钱工资，有多少人肚子刚刚能填饱，哪里舍得花二十块钱去买溜冰鞋？”杨振兴说。
吴志华愣住了。
要是杨振兴问吴志华钢砂多少钱一吨钢板多少钱一吨之类的有关工作的问题，吴志华如数家珍。
溜冰鞋多少钱一双，吴志华还真不知道啊！
吴志华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了王秋菊。
吴晶晶的溜冰鞋，王秋菊掏钱买了，也没告诉吴志华一声。
吴志华还以为一双溜冰鞋不过两三块钱呢！
想清楚这个问题后，吴志华感慨着说：“怪不得厂里好多工人都没去溜冰呢！溜冰鞋这么贵，换我也舍不得买。”
“我家晓川和晓敏的溜冰鞋，是我家明珠送的。晓川和晓敏觉得白拿明珠的东西不好，所以想着用自己的溜冰鞋赚回本钱。刚开始租鞋那阵子，好多人排队抢着租。他们兄妹三人才三双鞋子，好多人轮不上。”
“后来，晓川干脆把租鞋赚到的钱全都买成了溜冰鞋，这样一来，鞋子多了，玩的人自然就多了。然后，朱国俊看到晓川他们这么做，也把自己的溜冰鞋也拿了出来出租。因为，白借的话，肯定会有人不爱惜鞋子，再加上鞋子过段时间就要维修一下什么的，买零件也需要费用。”
“不过我可以保证，晓川他们根本没用溜冰鞋赚过钱，他们租鞋赚的钱，全用在了维修溜冰鞋和置办新的溜冰鞋上了。老吴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做担保。”
杨振兴一本正经地给自家孙子孙女脸上贴金。
躲在门外偷听的杨晓川惊呆了。
他家爷爷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他什么时候有这么高尚的情操了？
为了让大家都能玩溜冰，他才去搞了个租鞋摊子？
笑话，没钱赚他费那个心思干嘛？
爷爷和爸爸之前不是说，做人要诚实吗？
不对，爷爷说的确实没有一句假话，只是隐瞒了他开租鞋摊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之外。
这······也能行？
门内，吴志华被杨振兴这番话感动的不轻。
“晓川他们真是好孩子。老杨啊！我这就让人去找廖兴民回来，赶紧把朱国俊给放了。他怎么能不做调查，就曲解孩子们真诚善良的心呢？”
没等杨振兴说话，吴志华扬声喊了起来：“耿大勇，你进来一下。”
耿大勇赶紧跑了进来。
“耿大勇，你去找廖兴民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吴志华说。
耿大勇不动声色地看了杨振兴一眼，见杨振兴微微点头，耿大勇赶紧应了一声“是”，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要是今晚能放朱国俊回家，耿大勇也能少费很多心思。
能有安生日子过，耿大勇也不想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