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25,我停顿好了车子,这一年不再接活,过年的时候,家里只剩下我和母亲,而我的老婆,应该说是前妻了,一个月前因为实在合不下去,草草的离了婚。
这个年,说实在过的很忧伤,说的重一点,甚至可以用凄凉来形容,父亲走了,老婆也离婚了,真正意义上应了那一句——孤儿寡母。
我尽量不去提一些触动伤疤的话题,母亲唯一的愿望是希望我能有个孩子,只可惜我前妻没有让她如愿,当然这不能怪她。
说起来母亲也算是通情达理的人,当时我和前妻离婚,本来是万万不敢的,我想着,再怎么我也得忍下去,要不然对母亲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对于我和前妻之间的吵闹,她找了一个时机语重心长的和我说,两个人在一起,要真的走不下去,就别勉强,她说作为母亲本来不应该规劝我们离婚,正所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
可正因为她是我母亲,所以见不得我一辈子就这样吵吵嚷嚷的过下去,这样对我而言不公平,对我前妻来说,同样是一种折磨。
有了她的这番话,这场婚姻最终走到了头,也算是解脱吧!
正月初二,和母亲一起去舅舅家拜年,隔壁的村子,不远,骑个电瓶车十分钟就到了。
舅舅今年70岁,可是精气神却挺不错,不认识的人见了,基本不敢去猜这个年龄,顶多说60出头。八壹中文網
舅舅自幼喜欢捣鼓二胡啊,唢呐啊,这些器乐,没人教,都是自学,房间里堆满了各式乐器,小的时候来这里玩,我总会拿起一把二胡,吱吱呀呀的拉,而他则会手把手的教我,学了半天,哆来咪发唆的调调即使被我拉出来了,让人听了依旧是脑袋疼。
吃完中饭,舅舅就去他们村子里的庙里操起了手艺。
我们这的农村,正月都会有木偶戏,又称傀儡戏或者菩萨戏,前面两个称呼是相形称呼,后面那个无非是因为乡下的传统,每年正月里,都会请来这些戏班子到村子的庙里搭台演绎,说是给菩萨看的,为的就是让菩萨保佑新的一年,风调雨顺。
木偶戏究竟是什么戏曲,我大概说一下,相信很多人也了解,就不做详细说明。
木偶戏是用木偶来表演故事的戏剧。中国传统艺术之一,在中国古代又称傀儡戏。
中国木偶戏历史悠久,普遍的观点是:"源于汉,兴于唐"。三国时已有偶人可进行杂技表演,隋代则开始用偶人表演故事。
表演时,演员在幕后一边操纵木偶,一边演唱,并配以音乐。根据木偶形体和操纵技术的不同,有布袋木偶、提线木偶、杖头木偶、铁线木偶等,而我们这的这种就是其中的一种提线木偶。
木偶戏除了两个人站在幕后一个人唱女声,一个人唱男声之外,最为重要的也是我舅舅这一类人,通俗点说,他们就是配乐,通过二胡,唢呐,笛子之类的乐器为其伴奏。
本来他们戏班子都有一帮子专门的人手,可是这戏班子每年都到这里演出,舅舅的手艺,戏班班主是知道的,特意邀请他一起加入,出于爱好,舅舅乐得其中,更别说还有相应的报酬。
农村的木偶戏,一般情况下都会演三到四天左右,下午一场,晚上一场。演出的费用是全体村民按人头凑的份子钱,一般一天一夜也就1500块钱左右。
可是舅舅这里每年基本从初二开始,会连续演出两个月,并不是他们村子人多,而是远近的人都说这个庙的菩萨很灵验,祈福安康的信徒很多。
以至于附近村子的,或则更远的一些大城市的信徒们,每年会有很多人来祈福许愿,许来年一出菩萨戏。所以一到正月,这些来还原的人就会带上祭礼贡品,香烛纸钱,顺带自己花钱让戏班子单独演绎一场戏给菩萨看。
吃过中饭,闲着没事,也来到庙宇内,看了一阵子的木偶戏曲,唱腔是以高腔、昆腔、乱弹、徽戏、滩簧、时调六种声腔的合班,也就是婺剧。
不过这戏固然好看或则精彩,相对而言也只是针对一些上了年纪的人。
对于我来说也只是好奇一番,看看新鲜,瞅了几眼之后,便回到舅舅的家中,看几个表哥打麻将。
旁边的舅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唠嗑般的说起了屋后曾外婆家的怪事来。
按辈分,我应该叫她外婆。
舅妈说曾外婆从年前开始,每天早上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的不停,从早上开始一直要到晚上,一直持续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总算停止了嚷嚷。
因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曾外婆是个奇怪的人,所以她嚷嚷的时候,又没人敢去问为什么,都只好当笑话一般。
其实说起来曾外婆这个人挺可怜的,早年有四个儿子,可是全部死了,而且都是横死。
老大被车撞死,死的时候没满三十岁。
老二部队里当兵,一次任务,和边境的走私犯发生枪战,中弹身亡,死的时候也没满三十岁。
老三则是被人砍死在大街上,死的时候28岁。
至于老四,则和一个女的殉情而死,死的时候25岁。
四个儿子的死对曾外公的打击非常的大,没多久也走了,只剩下曾外婆一人,正因为她这悲催的家庭往事,所以变得神神叨叨,不太正常。
我问舅妈曾外婆骂骂咧咧的是为了什么事情啊,她说舅舅昨天特意上去瞅了一番,也是担心她有异常。
原来她养了四只鸡,那天突然不见了一只,于是第二天就开始嚷嚷,一直持续了三天,第四天,也就是今天,早上没听到她嚷嚷,舅舅又不放心了,生怕她发生什么不测,所以大早去她家瞅瞅动静。
“结果你猜,怎么着”舅妈故作神秘的说道。
我和几个表兄弟起哄道:“别神神叨叨的呀,话说一半多没意思,到底怎么了。”
她说早上舅舅上去的时候,发现曾外婆呆滞的坐在门口,目光无神的瞪着地上一只鸡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只吱吱叫唤的小黄鼠狼,而这只鸡正是前几天失踪的那一只。
舅妈说完之后,一个劲的说怪异,唏嘘不已,而我则陷入了一番深思,联想到曾外婆的四个儿子,以及她一系列神神叨叨举措,总觉得这里头定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