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的下午,闲来没事,我也坐了下去,和几个儿时玩伴打起麻将.
打的不大,可是一个下午我还是输了将近千把快钱,倒也不心疼,难得过年什么的小玩小闹,回去的路上,青青笑着说:“你这叫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年三十的中午,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开始贴起了春联,挂上了大红灯笼。
在青青和方欣然的帮忙下,我也给自家装饰一番,总得有个年味。
吃完中饭,母亲炖了祭品(猪肉,鸡肉之类的),备了香烛,而后和叔叔两人去村里的庙堂里头拜佛,给神明上香。
结束之后,又去了父亲的坟上,以及爷爷奶奶的坟上,烧了很多纸钱,点了很多炮仗,每年如此。
下午四点的时候,母亲和婶婶已经烧好团圆饭。
说真的近几年,这个团圆饭是我吃的最欣慰,最开心的,因为叔叔,婶婶,方欣然,我,母亲以及上官青都聚在了一起。
叔叔没有在自家吃团圆饭,虽然他的家就在我隔壁,也是前两年刚盖的新房,以前他和我同一个房子,就是目前我这栋土胚房,一半是他,一半是我。
这种现象在农村很多,即便现在都还存在,老一辈留下房子,如果兄弟多了,只能一人分一半。
吃饭的时候,我们六个人,按理六副碗筷就够了,可是婶婶多备了好几副,我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婶婶说,以前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吗?
说真的前些年,我倒真还没注意,后来叔叔解释给我听,他说多留几副碗筷,寓意就是来年添丁,多些人。
我想了想,心有理会,自然是希望青青给我怀一个大胖儿子,或者几个大胖儿子。
吃饭的时候,婶婶突然的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青青,说道:“大吉大利”
上官青羞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拿,看了看我,我点点头,她才接过。
免不得说一句谢谢,说起来倒也是委屈她了。
都怪我是二婚,要不然带女朋友回家,走个亲戚什么的,总会有人给她包个红包,但可是,青青似乎没有得到过我其他亲人的红包,婶婶这是第一个。
方欣然故作不开心的笑着和婶婶说::“妈,嫂子都有,那我也该有吧。”
婶婶哈哈一笑,自然从兜里再次拿出一个递给了她。
这还没完,接下去,母亲又掏出一个递给青青,接下去同样给了方欣然一个。乐的他俩美滋滋的。
突然的方欣然又道:“哥啊,伯母和我妈都给了红包,难道你就不意思意思。”她一边说还一边朝青青使起了眼色,青青一点就通,两个人放下碗筷,纷纷摊开手伸了过来。
我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俩个,现在是绑一条绳上了,还好我早有准备,要不然就丢人了。”
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依次给她俩,才肯罢休。
这顿年夜饭吃的是有滋有味,吃完之后,婶婶和母亲又问我和叔叔,接下去正月里每天的我俩怎么安排烧饭的事情。
说起这个,也算是我们这的习俗,说第二年初一开始到初五,这五天早上可必须男人起来烧饭,说女人一年下来,兢兢业业给我们烧饭做菜,总要让她们休息。
我瞄了一眼叔叔,叔叔坏笑道:“听青青说金水烧饭,做菜手艺不错,这事自然是交给他了。”
果然是中国好叔叔,推的一干二净,不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给他们烧饭也是理所应当。
收拾好碗筷,母亲,婶婶,方欣然她们已经迫不及待出门,去小店霸占麻将桌,我回到房间拿出两条中华烟递给了叔叔,他眼光放亮,乐滋滋的一把拿走。
说真的,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叔叔婶婶待我不错,而我潜在意识里头已经把父亲这个亲弟弟当成是自己的父亲一般,大事小事,免不得和他沟通。
而他虽然是个木讷老实的乡下人,却每每都能让我觉得,父亲走了,总归还有一个人会多多少少替我扛一些事情下来。
大年三十有守岁的说法,而我族中又有一个特别的传统,非但给自己家里守岁,还得给祖宗祠堂守岁,我们这又称‘香火堂’。
遇上娶媳妇什么的,新人都得到这里拜香火,意思是从今往后,女方就成是族中人,延续我们一族香火的就成了一种责任。
给祠堂守岁,本来是没有这个说法的,究其原因是因为我们这一族,祖上传下来两幅祖先的画像,上头画着历代祖先的模样,有些年头,算是古董。
每到年三十就要挂到祠堂,接受族里后人的祭拜,一直要到年初五的时候才把画收起来。
但是这画因为是古董,能值上些钱,所以总归防着有歪心思的家伙,我父亲还在的那会儿,当时我十岁左右。
那一年,隔壁村和我们一样的情况,挂了祖宗画,可是第二天居然被人偷走了,考虑到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族一致决定,每年说是守岁,其实就是守画,除了给祖宗祠堂点香烧蜡烛之类,最重要的是守好这两幅祖宗像。
而这个传统从当年开始就一直延续到如今,族里的人都会被安排好,今天哪几户,派哪几个人守,明天又是谁谁谁。
总之只要是我们这个祠堂的子孙,即便今年排不上,那么下一年总归要排上。
这个习俗在我看来是很好的,为什么虽然有硬性规定,必须谁谁谁守,但是这些年来,大家都是自发的,而最热心的莫不过于十来岁的小孩。
犹然记得,我十来岁的时候,总喜欢和族里的兄弟姐妹,早早就到祠堂,还和大人们说,我们来守。
其实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因为那时候,祠堂有很多炮仗,烟花,都是子孙拜祭的时候放那的,一时半会也放不完,所以就摆在供桌上,时不时的放一点,而我们就是图这些炮仗而去。
那是也是胆子大,祠堂里摆着故去祖先的灵位,一摞摞的,从上往下,不下百个,阁楼之上还有森红的棺材,一口一口的。
但是我们却一点也不害怕,虽然说这些都是自己的先人,但是放到现在,我估计没有几个小孩敢在那样的环境中,一守就是一夜。
最近这些年,又有了一项自发的规定,即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族里的成年人,都会自发的掏出一些份子钱,然后在临近谁的家中烧一顿好吃的。
大概晚上十点左右,在祠堂里就会摆上几桌,同族的聚在一起吃吃酒,聊聊天,当然最兴奋的依旧莫过于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