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我觉得她这一句话,很耐人寻味。
元姑娘没有再理我,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而我则似乎过多的专注于她身上,以至于没有注意小曼的尸体。
直到片刻过后,扫了一眼。
才发现,那具原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在元姑娘的精湛技艺下,此刻已经焕然一新。
虽然说不上百分百还原,但总归可称的上是一具完整的遗体。
暗自佩服起她的手艺,特别是她手中的绣花针。
有那么一会总觉得她仿佛就是电视上那个妖艳荧幕,冠绝天下的东方不败一般。
只不过东方不败终究是男儿身转变的妩媚,可这元姑娘可是实实在在的芳华女子。
她继续埋头,专心致志的忙活着,而我则像个偷窥的家伙一般,不断的偷瞄着她的一举一动。
忽的她胸口一个起伏,摘下口罩,猛的一口鲜血呕吐在旁边的地上。
眉头紧锁,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起来。
见她脸上溢出冷汗,表情尤为不适,我慌忙大步向前,关心的说道:“元姑娘,你没事吧!”
她挥了挥手,咽下一口痰,眉头一皱道:“没事,你别过来,先出去吧!”
她让我离开小房间,我有些放心不下,可是那一双凌厉的眼神,却让我无法忤逆她的意思。
只好眼巴巴的瞅她几眼,然后走出了小房间,刚走出房门,她跃过一步,伸手把房门关上。
也在那一刹那,见她右手腕上戴着一串手链,色泽靓丽,结构奇特,异常眼熟。
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前些日子自己车子上落下的那一串吗?
本来以为这是丽萨或者是其他人的,没想到元姑娘手里居然也有一串。
如此说来,拉在我车上的那一串,多半也是她的。
矗立在小房间门口,隔着一扇门,隐隐的听到里头传来元姑娘的呕吐声。
心下发酸,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难受。
过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舒了一口气,往外头走去。
丽萨和刘姐正在外头焦急的等待,见我出来,问我怎么样了。
我安慰她们说:“元姑娘手艺精湛,会给小曼一个完美的遗体。”
吃晚饭时,元姑娘从小房间走了出来,一脸憔悴,看的出很是疲惫。
她说:“遗体已经修缮完毕,你们们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刘姐和丽萨箭步入内,出来的时候,均是心满意足,一再的和元姑娘道谢。
元姑娘腼腆一笑,而后兀自离开。
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的那番萧瑟,凄凉,却也说不明白其中的滋味。
忽的想起那一串手链,可是元姑娘的身影已经走远,转瞬间走出了殡仪馆大门。
本来想从车上取出手链追上去还给她,可是心中却有不舍。
或许潜意识当中有一种借此手链,换取下一次邂逅的机会吧。
如果此时匆匆给她,想来再一次相见,不知猴年马月了。
收回心思,陪着丽萨和刘姐同殡仪馆方面洽谈着灵堂的事情。
刘姐说一定要给小曼举行一场隆重的葬礼,也借此时机,等待着小曼家人的到来。
可是小曼的家人究竟身在何方,没人清楚。
按道理相关部门一旦认定死者身份以后,第一时间必然会通知小曼的家属。
可眼下已经过去几天,依旧没有家属前来。
夜幕降临时,开着车子,载着满是忧伤的刘姐和丽萨回到了旅馆。
几个人随随便便的吃了点东西。
而后刘姐开始一个个电话的通知小曼的其他朋友,让她们务必抽出时间,明天要去殡仪馆见她最后一面。
当晚,我躺在床头,没有出车拉活,反倒是从车里头拿出那串手链,握在手心,不断的把玩着,不断的想到元姑娘。
我承认元姑娘确实美到令人窒息,但凡是男人,怕是见了她之后,都会留下念想。
同样我也不例外,只是我总觉得我不单单是被她的外在所迷惑,反而是她的眼神让我有些迷离,让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我心中装着上官青,虽然她是一个不复存在的人物,我心中装着侯青青,同样她也只是聊斋一般。
她们的映像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若借用琼瑶阿姨的台词,便是,山无棱,天地合,天涯海角,海枯石烂,终究不可忘怀。
元姑娘的眼神和侯青青很像,她的神韵有一种让我再次回到往昔那场旧梦当中的感觉。
可是却又害怕再次梦到醒时一场空,偏生如此,总让我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一番纠结之后,握着手链,下了楼,钻进车子,启动了起来。
我得把这手链还给她,不论如何,这是属于她的。
所谓睹物思人,可能我留着手链,没人会知道,但却有那么些不耻。
鬼使神差的开着车子,盘旋在落云山脚。
老实说元姑娘住哪里我不知道,当初也不过是拉她去过一趟殡仪馆。
此时却寻思着是否故地重游,或许能遇上她也不一定。
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野兽的吼叫,冷落的山道是寂静无声的。
独自驱车在阴森的小径上,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黑沉沉的夜,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夜雾袭来,仲夏的夜晚倒有点凉意。
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上弦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一排排冰凉的石碑上。
凄凉的风寂寞地低语,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
两侧墓地多少让人心生惊悚和不安,整齐有序的排列着,远处山腰下零星的火光,正是从墓地里窜腾开来。
不自觉的用上力道踩上油门。
忽的道路一侧,一株大树之下,蹲着一个长发飘逸的“人”来。
只见她点着纸钱,埋着头,看不清楚模样,心跳骤然加快。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忙从她身旁高速疾驰而过。
惊悚之余,好奇的瞥了眼后视镜,借着月光,那人居然站了起来。
再一看,这身影如此熟悉,不正是元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