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过完年下来县城,已经两个多月。
一直都没有回乡下一趟。
母亲给我打电话说古叔从山上弄了点山货,分了一点给家里。
问我们要不要回去,如果回去的话就趁着新鲜弄起来烧着吃了。
如果我不回去,那就放托人给我捎带下来。
正巧是双休日,上官青也不上班,而我这两天也没接活。
于是礼拜六的早上,和上官青两人开着车子回家。
路过我家下面的一个村子的时,马路中央出现一个人。
一个刹车,探出头一看,居然是我的中学同学,正愣愣的看着我。
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
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拆开一包烟,准备给他递一支过去。
谁料他晃着脑袋,诧异的看着我。
那表情有些木讷,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突然的一支手抬起来,抠起来鼻屎,另一支手伸到后面,抓着裤裆。
这样子倒让人觉得有些不雅。八壹中文網
喊了声他的名字,他没有反应,总不至于吧!
这个中学同学一直以来关系不错,而且又是隔壁村。
往日里都有走动,还经常一起吃饭什么的,算是那种关系较好的,
只是此刻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无神的目光瞪着我,而后傻傻一笑。
咿咿呀呀的朝我叫嚷着,却又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一番疑惑的喊着他的名字道:“朱建兵,你什么情况啊!”
他走到我车前,隔着车窗从我手里头拿过那支香烟。
正准备掏出火给他点上,谁知他整根香烟放到嘴里就这么嚼了起来。
我有些发怵,一旁的上官青也是面面相觑的看着他。
正这时,村子里的一个乡亲走了过来。
倒也认识我,指了指朱建斌和我说:“傻了,不正常了。”
什么,有些不敢置信。
年前,我还和他一起聚过。
当时还好好的,怎么的突然之间就傻了。
问那乡亲个大概。
他告诉我。
说过完年朱建兵出去了一趟,没几天之后回来呆了几日。
然后就毫无征兆的傻掉了。
我问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啊。
他说家里人带他去很多大医院都瞧过,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一番唏嘘感叹,惋惜的看了看朱建斌。
他朝我傻傻的笑了笑,然后一抖一抖的跑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乡亲叹着气说:“村里人都说,这孩子中邪了,不是病。”
回到家,母亲已经烧好中饭。
下午,同村的几个发小找到我家,也和我说起了朱建斌的事情。
特别提及同学朋友一场,要不要一起去他家看望看望他。
几个人在我家喝了杯茶,谈及买些什么东西去看望朱建斌。
发小邵立品说:“其实买什么东西倒也没必要,还不如一人给他几百块钱,意思意思。”
我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如今为了给他治病,他们家也是日渐窘迫,买东西还真不如直接给点钱,来的实际。
商榷一番后,和发小邵立品、张尚彬一起开着车子,去到了朱建斌的村子。
不远,也就五里路。
到了他家,他父母和哥哥都在,唯独不见朱建斌。
见我们来了,他们热情的招待,泡了茶,递了烟。
问起朱建斌在哪里,他父亲叹了口气道:“又不知野哪里去了,我也没心思管了。”
这一边说着,免不得聊起了他的事情。
朱建斌年初五出的门,初九就回来了。
再之后没几天就傻了。
他一直没结过婚,年龄比我小一岁。
本来到了这个年纪确实应该谈个对象了。
况且他也是那种比较帅气而且有些能耐的人,不存在找不到对象的说法。
只不过他经常和我说,男人没有事业,结婚是徒然,所以一直以来都没见他谈过对象。
他父亲说这些日子有人说朱建斌是中邪,丢了魂。
所以也请了所谓的喊魂的人来家里操办。
可是不管怎样也没有用。
环顾着他们家的客厅,还当真残留着有操办喊魂所遗留下了的痕迹。
如那墙上还隐约贴着所谓的符纸,墙角还有残留的蜡烛油。
他母亲说那个给他做喊魂的师傅说过,说朱建斌惹了厉害的脏东西,却不知道是在哪里惹的。
用他的话来说,源头没找到,能耐再大也没办法。
就好比你有很好的药,不知道他得什么病,没有对症下药,那也是徒劳无功。
或许那个师傅说的话会让人觉得是推脱责任最好的说法。
但是隐隐的,又觉得是有那么一番道理。
我问他们,朱建斌之前是不是去过哪些不该去的地方,或者做了哪些不该做的事情。
他父亲叹着气,吧嗒着烟道:“谁知道啊,常年都在外头,去哪里,干些什么,他也懒得跟你说的。”
朱建斌的哥哥也是一脸无奈道:“我这个弟弟,也是让人不省心,不务正业,每天就想着赚大钱,哎!”
又继续和他们闲聊了一会,觉得差不多的时候,邵立品和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立马从怀中掏出各自的心意,给他父亲递上了几百块钱。
他父亲见状,诚惶诚恐,死活不肯有。
还说什么,我们和朱建斌是同学,是朋友。
能让看望他一番已经是情深义重了,万万不可俗气。
我把钱按在他的手掌心里头,和他说。
就是因为我们和他是朋友,是同学。
大忙帮不上,只能意思意思,略尽绵薄之力。
几番客套,他的父母噙着泪水收下了钱,将我们送到屋外。
离开他们的家,沿着门口的小路走到村口,我的车子就停在桥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