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方老无疑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紧跟着在他的催促之下离开了旅店的顶楼。
至于阳台上那一地狼藉的鲜血和残破尸体，方老说他自然会替我整理妥当。
坐在方老的车上，我依旧魂不守舍。
脑子里一片杂乱。
想起雀儿，想起铁格格。
这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愧疚到一定的程度，想去自首。
不论她俩死于何因，找不找最终的缘由已经不重要了。
关键是，她们确确实实是命丧我手。
方老看出了我的忧虑，叮嘱我说。
一时的愧疚，一时的大义凛然代表不了什么。
如果想真正找出源头，最重要的还是回归本源。
这才显得有意义。
这才能让两个姑娘沉冤得雪。
方老的这话无非是想告诉我，让我找回过往，不要如此浑浑噩噩。
但是通过他的言语，他明明知道我的过往点滴。
为何就不能干脆利落的告知于我？
也许这就是他嘴里所谓的时机未达。
说到底，有些事情还是得靠我自己去找出因果。
不单单是两个姑娘无缘无故的死去，又或我那充满迷离的过往。
方老的司机是那个叫飞月的姑娘。
光头佬的女儿。
此时她把着方向盘缓缓的朝着城南驶去。
方老让我连夜前往南方，最便捷的方式莫过于乘坐火车。
城南恰好是火车站所在地。
眼看火车站冒出眼前，飞月却没有驶向前头的意思。
我狐疑的问：“方老，您不是让我连夜前往南方吗？火车站就在这里，为何不停车？”
方老似笑非笑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让我云里雾里的话来。
“三千大世界，九千小世界。”
几分钟后，飞月居然把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
寻思着，她总不会就这么开着车子送我前往所谓的南方吧！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开进了旁边的一个服务区。
我们三一起下车，并排在在一处。
方老指了指对面方向的服务区道：“凌阳，你从这里走，去到那边的服务区，然后下高速，回到之前路过的火车站买票上车。”
“至于我说你是南方来的，是南方哪里，那就要靠你自己凭着直觉走了。”
我二和尚摸不着头的看着他。
南方。
南方何其大，我又该何去何从，寻找所谓的过往。
更让人疑惑的是，为何要让我去到对面反方向的服务区内，而后重新去到之前的火车站。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方老眉头一皱，显然也明白我心中的疑惑。
深沉的说了一句。
“尘归尘土归土，你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同样也该走来时的路。”
面对他如此严肃的表情，我不敢怠慢。
只好游目四顾，寻找着通往另一边服务区的道路。
但众所周知，高速路两侧的服务区虽然只有一路之隔。
但是却没有直通之路。
难不成我得从湍急的车流中，横跨高速路而过。
方老点点头，看破了我的心思。
“凌阳，走过去。”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方老，你的意思让我横跨高速路。”
他再度点头。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往前迈出了步子。
然而不断呼啸而来，疾驰而过的车流让我步履艰难。
方老在后头厉声呵斥一番，吼了一阵。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仓促间，我就这么横跨起了高速路，这种作为有多么不明智是毋庸置疑的。
可不知为何，对于方老的话，会那么的深信不疑。
终于，我跌跌撞撞的跨过了双向车道，顺利的来到了另一面的服务器。
等我再度回首张望时，原本站在路沿的方老和飞月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他们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深吸一口气，回想着刚刚方老在路上叮嘱我的话。
他说铁格格身死的事情，他会帮忙处理。
至于我是否能在三年的时间内找到所谓的答案，那就要靠自己了。
何其可笑，他不是说了么。
即使我枉费三年时间，没有找到任何缘由，那他最终也会告诉我一切。
所以眼下我又是瞎折腾什么呢？
或许还是那个道理，寻找谜团，特别是关于自身的谜团，往往通过自己解惑才最为宝贵和妥当。
收拾好心神，在服务区内找了辆私家车。
支付了他几百块钱，让他将我送到了下一个高速路口。
说起来也是好笑。
刚刚我正是从这里上的高速。
如此折腾来回，不过是转了一个圈。
方老叮嘱，让我千万不要逗留，必须第一时间前往火车站购票往南。
以至于此时我心里虽然想到和老徐道一声别离，却始终没有这么做。
来到熙熙攘攘的火车站。
顺利的购票上车。
由于是夜间，高铁已经不运营，所以坐的是普通列车。
南方很大，我的下一站该是哪里。
买票的瞬间，我扫了一眼铁路网上显示的地图。
眼神一瞄，一个站点的名字映入眼帘。
杭州。
方老说让我凭直觉南望。
于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前往南方的首站应当是这个闻名遐迩的城市。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根据该班次的列车行程。
我要在列车上度过14个小时。
抵达杭州应该是第二天下午的三点左右。
这是一趟慢车。
俗称绿皮火车。
就是逢站必停，逢车避让的那种。
我买的是一张软卧票。
上了车后，径直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小包间内，四张软卧铺位，前后各上下两个铺位。
此时，整个软卧包间内就我一人。
至于其他三个铺位，目前都是空着的。
由于这一天劳累过度，躺着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时，旁边已经出现两个人影。
应该是刚上车的乘客。
两人都是上了年纪的那种。
有一股仙气飘飘的感觉。
岁数虽不小，可精气神却不错。
只听他们俩人正在闲话聊天。
“相由心生，千人万相。”
......
躺着听他们聊了许久，大致听了个所以然。
他们所聊的就是相由心生的故事。
根据他们所言，人也好，鬼也罢，世间万物皆有相。
所谓的这个相就是你的长相。
但长相这东西又是千人千面。
比如说，某个姑娘你觉得她长的很漂亮，但是别人可能就觉得很丑。
这当然是一种认知观念，毕竟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
但是这两人两天的相却又有点内涵。
就好比，我凌阳在某些人眼里是长成这样的，但是在有些人眼里却又是长的那样。
意思就是在其他人眼里，我的容貌长相是有可能不一样的。
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
回味着他们的话一番，不尽然觉得很有禅理。
也许我们每天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同一个自己。
但谁又敢保证镜子不骗人呢？
谁又敢说，我眼里的你就是你。
这种颇具禅理的东西，有些令人抓狂。
我倒也没有深究的想法。
反倒是这两人在聊天的时候，说了这么个典故。
他们说，某个朝代，某个书生进京赶考。
路遇灾祸，导致失忆。
好在被一户好心人家收留。
由于忘记往日之事，所以赶考一是也落空。
最终这个书生成了这户人家的乘龙快婿。
虽然过往的事情他都已经忘记，但至少如今他过的很殷实。
机缘巧合之下，这个书生跟随着老丈人去了他曾经的故乡做生意。
按理这个书生在故乡也算才华横溢，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可偏偏重回故乡，却没有一人能认出他来。
有人说，是不是灾祸的时候，他不但失忆，而且受伤，导致长相有变。
其实不然，书生还是以前那个书生，长相全然未变。
为何偏偏此刻曾经的故人却都认不出他了呢？
对于这个故事，其实我也充满着疑惑。
忍不住坐直身子，给两人递上一支烟，加入了这个话题。
其中一个老人笑盈盈的看着我道：“这无非就是相由心生，当初的书生还是那个书生，只不过看他的人从表象上已经认不出他的容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