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凛站在一座高峰上,周峰环绕着一汪深潭,不是很大,但深不见底,碧绿碧绿的潭水像琼浆玉液一般。
两只粉蝶拍打膜翅飞到他面前,荧光磷粉随着飞舞在尾后拖拽出一条长长丝线。
他毫不犹豫跟着粉蝶跳下去,刚触地,眼前一亮,脚下地面很坚硬,样子像黑色珊瑚礁石,四周空旷无一物除了天空上挂着一轮巨大的血月,把周围都映照得血蒙蒙的。
巨轮血月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赤凛心头忽感阵阵压抑袭来。
闭眼念了个咒,定住心神后,开眼便是一片清冽。
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黑眸一闪而过幽蓝。
凌厉掌风裹挟一片片柳叶冰刃袭向巨轮血月,血月渗出千万条血线缠绕冰刃。
赤凛两指画圈,冰刃也随他的动作在空中飞速旋转,血线纷纷崩断。
“月魍,滚出来吧!知道你在家。”
这时一个马脸,细眼,两撇翘胡,头顶红绫尾羽,身穿红衣长袍的男人悬立在空中。
“来我家也不敲门,挥刀就砍果然很赤凛。”
赤凛讥讽,“麻雀大的窝,有门?”
“你——哼!就让你耍会嘴皮子。”
“赤凛,若是以往我还忌惮于你,可现在你的功力大不如前,正好你送上门来,那今夜就用你的鲜血滋养我的月宝。”
月魍狂妄大笑,“嗤嗤嗤……”
“难道没人告诉你,你笑起来真的很丑。”
月魍一愣,气急一撇胡子翘起,“实力至上,你个小白脸的。”
月魍弹动五指,指尖幻化出血线,背后血月源源不断向他输送能源,红衣长袍如血流动。
一条条血线穿插进地上的黑珊瑚,它们就像有生命般开始蠕动,让赤凛好似陷入沼泽。
脚下血线密集缠绕住赤凛,把他紧紧包裹成球。
他刚斩断一团,其他又接踵而至,连绵不绝。
“嗤嗤嗤,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月宝的能源是取之不尽的,就算你砍到头秃,都无计可施。”
月魍眼中森冷瞧准时机口中吐出一缕细如发丝的血线,悄无声息的钻入赤凛心口。
赤凛神识一滞,心脏传来撕心痛感。
白皙清瘦的小脸,淡然处之的神情,从不过于大喜也不大悲的琥珀色眼眸。
她从未哭过,却只在短暂凝视他那一眼之后,终落下清泪。
没有梨花带雨的凄美,没有歇斯底里嚎啕。
她嘴角下撇,鼻头微红,肩膀轻轻耸动,委屈得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女孩。
一串串泪水砸在脚下,地上鲜血似绽开一朵朵鲜红的海棠花。
月魍的画丝能侵入人内心深处最痛苦的回忆,从而摧毁人的神智。
如寒冰瘆人的声音响起,“这道疤只有她能揭开,你——月魍找死。”
话落,缠绕在赤凛身上的血线炸开,月魍更是口吐鲜血,跌落地下。
眼前人矗立高空,巨大青鸟旋绕在他身侧,雪袍宽袖,束带黑袴。银白色长发,额间一抹冰蓝火焰纹。眉峰上扬,雪白睫毛下湛蓝琉璃目,眼头两粒冰钻与上挑的眼尾相呼应,与平日的黑眸冷峻不同多出一股邪魅。
赤凛眉头一凝,背后的玄青刀似有感应出鞘,青鸟鸣啸,招起心动,一念绝杀。
在空中斩出一刀,巨轮血月四分五裂,天上下起红雨。
“啊啊……我的月宝。”
月魍凄厉嚎叫从地上爬起,双手张开想要接下每一滴红雨。
赤凛面对将近疯癫的月魍冷冷说道:“你该关心下自己。”
短靴踩在月魍喉头,“把你知道的抖干净,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赤凛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也别想知道是谁出卖你的女人。”
【哥,救我。】一声空灵求救在赤凛脑海响起。
月魍见赤凛脸上一丝犹疑,果然那女人的秘密就是自己的保命符。
“你给我三天——”
月魍话未完便咔嚓——
赤凛抽出他的一缕魂识,极速瞬闪而去。
唯有月魅满眼惊惧与懊悔自己不该贪婪,更不该听那人的话去招惹他的女人。
随着月魍的死,这块空间也开始坍塌,大量潭水灌入,这将成为他的坟墓。
夜莺还在用心念感应呼叫赤凛。
轰隆一声霸劲的力道直接把梁曲砸穿几面墙壁。
尘灰飞扬,梁曲跌跌撞撞站起来,赤凛拳如流星挥向梁曲,她几次躲闪后避无可避,只能接招却被震得骨壁发疼。
【这个可怕的男人出现了】
这力量,是多么骇人。
罗阳他们有救了。
就短短数小时他们经历了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套用那句话“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
夜莺劫后余生,激动大喊“嫂嫂,是我哥来了。”
“刚刚那个人是你哥。”
在棠溪惊刹间,那边打斗的两人战场转移到她面前。
梁曲看着已经伤痕累累,却还试图伸手要抓住棠溪。
赤凛又怎会让她得逞,一把乌黑短匕就削掉她的手臂。
随后一个回旋身梁曲那畸形头颅咕噜咕噜滚在地上。
两个动作只在眨眼之间完成。
梁曲身体像被扎破的气球,迅速干瘪。
夜莺用根棍子撩起梁曲的人油皮,抖落一地的白眼黑瞳。
咦———众人凌乱。
有密集恐惧症的小警察更是想原地报废。
赤凛惊魂未定,走到棠溪身旁声音都有些颤抖。
“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棠溪感激道:“谢谢你。”
这时梁曲的头轻微动了几下,从里面爬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眼球。
准确说是一个拳头大的头,被一只眼占据大半部分,眼珠子下边一条黑线应该是它的嘴巴,没有身体就靠两条十厘米左右一长一短的腿支撑着,手臂有小拇指长,没有五指,但上面有一粒肉芽,算是它的手指吗?
赤凛手里匕首正要射过去,棠溪不知为何就拦住他的手。
赤凛先是诧异,而后就放下匕首。
一片干枯的花瓣渗在血水中,大眼球艰难的拖着残缺一只腿匍匐向前,把这片花瓣牢牢护在怀里。
棠溪看到它眼中竟然蔓延着无限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