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千尺高悬崖之下,有一个石门,进去便阴森森的石阶往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走到最底层映入眼帘是一个巨大空旷的洞穴,东南西北四角分别矗立四根高大石柱,上面长满青苔,被棠溪杀死的黑影人正躺在一个墨绿色凹形石台内。
只见石柱上面的青苔开始剥落,竟缓缓抽出一根根枝条长出嫩芽,把黑影人层层包裹其中发出幽绿淡光。
黑影人慢慢睁开媚眼,新生的枝条嫩叶也随之枯萎。
她坐起身,低头看看腹部,又摸摸脖颈。两处伤口都已经完美愈合,连一丝疤痕都没有。
欣喜之余连忙下身跪向一面暗处,“多谢主人救命之恩。”
却被一掌袭在胸前,吐出一口腥血,她不可置信看着暗处。
男人俊隽的脸隐匿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他睥睨跪俯在地上的人。
“你想杀她!”
幽冷阴沉声音传入耳膜,心脏仿佛被人紧攥在手中,她低头不敢言语。
“她可真是让人又恨又爱。”
黑影人眼眸一闪而过幽怨悱恻。
“本座给你第二次生命,记住你该做的,不该动的心思最好别动,否则~~”
“是”
黑影人从深谷出来,深吸一口气,不敢过多停留,如风一般消失。
暗处再次幽幽声起,“她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
赤凛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玄冰床上,疑惑间便看见棠溪趴在他身侧睡得正香,许是头摆的姿势不好,还发出轻微鼾声。
两人十指相扣,他轻轻抽出手,刚一动,棠溪就睁开眼。
直愣愣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神有点迷糊,样子有点呆萌,这是平时很难得见到的模样。
几秒过后棠溪眼神终于恢复清明,欣喜道:“你醒来了。”
随即站起身,“我去叫赤狐过来。”
赤凛拉住她,“等等。”
“小溪,你怎么会跟我在寒冰洞里?”
“你受伤很严重,都昏迷了七天。”
说到这,棠溪面容难掩的忧郁,语气有些责备,“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偏偏要强忍着。”
赤凛竟一时哑然。
在回别墅那晚,她刚洗完出来就见赤凛直挺挺躺沙发上紧闭双眼,鼻息都没有,全身冷冰冰摸着还有些僵硬。
把她吓得眼泪狂飙,自己才进去半个钟而已,人莫名突然就死僵了。
她继续说道:“赤狐已经都跟我和甜甜坦白了,你俩都不是人。”
回想之前场景,郝甜甜脸上好几个来回表情转换……仅仅冷静两天后很快就坦然接受。
而她自己难以想象的淡定,不知为何,她喜欢他,无论是人是鬼,就这么简单。
郝甜甜说的敢跟鬼谈恋爱,我和你今生注定不凡啊!
赤凛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握紧棠溪的手,小声问道:“那小溪愿意接受我这样的身份吗?”
棠溪斜睨了他一眼,“我都整整守了你七天,你认为呢?”
棠溪还是和第一次一样那么平静,赤凛总感觉不太真实。
“什么表情不信?”
他伸出手轻抚她脸颊上因睡觉压出来的两条红印,“信,当然信,只是辛苦你了。”
“小溪,谢谢。”
寒冰洞寻常人待不下,更何况棠溪还守着他整整七天,他心疼感动。
他看着她深情一笑,唇角笑容荡漾久久。
棠溪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石牌,“我去叫赤狐过来。”
“我没事了,真的。”
“少忽悠我了,赤狐说,你身体就像一块打满补丁的破衣裳。”
“我的伤不是一两天就能养好的,不急于这一时,我先带你出去,这太冷我怕你受不了。”
棠溪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觉到了吗,虽然有点冰冰凉凉的,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赤凛有些诧异,随后又想到棠溪都待了七天,如果普通人早变冰块了,是因为喝了他的血缘故吗?
“还是先出去,我待闷了。”
棠溪点点头,反正也要去找赤狐的。
赤凛手一挥两人就出现在别墅里。
赤狐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看着电视,头都没抬。
“醒了,瞧着气色不错。”
棠溪直接问,“赤凛的伤要多久才能完全治愈。”
赤狐关上电视,正色道:“十年八载的吧!”
又悄悄看了赤凛一眼,心头念叨闭关休养不动法力,不必再受弑魂鞭的酷刑那就行了,但有这可能吗?
“你意思是他要躺在玄冰床上十年。”
“嗯!”
棠溪脸上神情一抹是担忧一抹是欣慰,还好能治愈,时间虽然久了点。
赤凛开口道:“我必须要解决掉前几日的神秘人。”
棠溪哼唧一声,“嗬,你才刚下床,现在又想去打架。”
赤狐别过头小声嘀咕,“这个架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赤凛看着棠溪说道:“他很明显是冲你来的,我不杀掉他,难安。”
赤凛眉头深锁,之前和赤狐联手才抵住攻击,那人只与他们过手三招而已,便能感知他的强大,而且功法好像被克制没有真正能发挥全力。
赤狐道,“他也受伤了,近期应该不会有所行动。”
“棠溪多少也能自保一段时间,黑影人不就被她割喉了。”
赤狐说到这不免一脸窘态难堪,他和赤凛居然还比不得手无寸铁的棠溪。
话说回来,这娘们也够凶悍镇定的,第一次杀人,便是快准狠,不知道的还以为杀鸡呢!居然还不忘再补刀。
同在阴间完全不一样,这样也挺好的,不用担心受欺负不敢还手,至少不像曾经她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说,更没有逃跑和反抗,明明可以的。
想到这赤狐深深看了棠溪一眼,和赤凛一样,觉得阴间时期的棠溪身上似乎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棠溪摸着手腕的链子,“还是因为有这条手链帮助。”
“为什么总有人想弄死我?”她很愁闷,又心很不甘。
大家陷入沉默,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就算能时机也未到。
此时夜莺带着呱哇进来,一看见赤凛便兴奋的扑到他身上,“凛哥哥,你又好起来了。”
这个又,听着多少有点心酸,苦涩,谁让赤凛三天两头就晕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