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起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了。
经过处理，钟意脸上的伤消肿了不少，又受了些惊吓，好在没有发现其他受伤的地方。
何圳青给她用过安定的药剂后，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看见慕云起走进病房，一直守在旁边的何圳青站了起来。
“出去说吧。”
男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径直略过他，往外走去。
慕云起脑子也很乱。
过去的几个小时，并没有让他的心情疏解多少，不过倒也确实冷静了些。
慕云起走到长廊尽头，何圳青站在窗边，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支香烟。
香烟在男人干净修长的指间燃烧，被点燃的烟草在吸嘬中发出忽明忽暗的光。
何圳青缓缓吐出一团灰白色的烟雾，又在冷风中随即飘散。
医院里不允许吸烟，他也很少吸烟。
可一旦牵扯到有关于钟意的任何事，他就会心慌失措。
看着她白皙面颊上狰狞的五指印，他几近失控的想要杀了那个人！
钟意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说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浑身发抖。
他心疼不已，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情绪去安抚她。
眼下，冲动的激素被大脑过滤，沉重的心绪让他多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只能用尼古丁暂时麻痹神经。
慕云起也走到窗边，两人一人靠着一面墙，沉默许久。
直到一支香烟燃尽，何圳青把烟头按在窗台外沿捻灭，又把烟蒂扔进垃圾桶。
他将视线从窗外挪回，一双清冷的眼眸看向了对面的男人。
“你看到她脸上的伤了吗？”何圳青的语气带着质问。
慕云起沉默不语的样子令何圳青更加恼火，却又担心吵醒钟意，只能压低声音。
“你怎么能只安排叶南一个人送她回去？”
“你去哪了？”
面对灵魂三问，慕云起也只是抬起眼皮，看着他回答了五个字。
“很重要的事。”
“有多重要？比你未婚妻的生命安全还重要？”
慕云起下颌紧绷，情绪处在爆发的边缘。
“你未免管的有点多了。”
何圳青缓缓握拳，手背的青筋凸起。
“如果你是个合格的未婚夫，我也没机会去管这些。”
“慕云起，你把钟意当成什么？”
慕云起刚要回答，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明明是如此简单的三个字，他却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回答不上来？”
何圳青挑起眉尾，又道。
“好，那我换个方式。”
“你把叶南当什么？”
同为男人，看向一个女人的眼神中包含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何圳青的目光越来越汹涌，他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慕云起倒是回答的相当干脆。
“一个随卫而已，有问题吗？”
何圳青上前一步，气势紧逼。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
慕云起也不甘示弱，挺直了腰身，眼神中充斥了警告。
两人间的气氛越发紧张。
自然界的雄性动物大多需要靠争斗一较高下，或是为了获取与雌性动物的交配权，又或是争夺地盘、成为族群首领。
但人类男性间的斗争并不局限于表面，又多了很多复杂的含义。
至少对慕云起来说，眼下对何圳青的警告，是他用来麻痹自己，不肯面对的一种看似有效的方式。
逃避可耻，但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