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圳青发现慕云起不说话，顺着看过去，方诗岭正望向这边。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两人都别过了头，缓解尴尬的气氛。
“怎么不吵了？”
方诗岭起身走过来，在距离两人两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慕云起转身想走，突然感觉被人扯住了袖口。
“你…你认识‘楠楠’对不对？”
她听见了，他们刚才叫了“楠楠”的名字。
慕云起回过身，低头看着眼前这位即使容颜老去却依然美丽的女人。
以前他没发现，可自从知道了方诗岭跟叶南的关系，就觉得那丫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与这个女人有六、七分像。
两人甚至还有相同的过敏源。
他之前认为很多人都会有同样的过敏食物，便没往深处想。现在看来，竟是遗传。
方诗岭还在盯着他看，似乎在等他回答。
慕云起自知他没有办法像对待一位普通妇人那样对待她。
他恨这个女人，却又从心底里可怜她。
“你认识‘楠楠’，对不对？”
方诗岭紧紧抓着他，继续问道。
慕云起做了一次深呼吸，又轻轻点头。
女人顿时红了眼眶，哽咽道。
“不要欺负她…她很懂事的…别欺负她……”
慕云起怔住了，他感觉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对方的真意让他产生了一种当年的真相会不会另有隐情的错觉。
他脑子里乱的很，心也跟着乱了。
“她是你什么人？”
慕云起逼迫自己稳住情绪，他想听她亲口承认，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清醒一些，为父母和慕家的冤屈坚守底线。
“她是我女儿。”
几颗泪珠从方诗岭的眼眶中滑落，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尽管她还没过满月，就被那个人害死了…
何圳青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叶南什么时候成了方姨的女儿？慕云起竟然信了？这也太荒唐了。
“你的女儿已经死了…”
慕云起沉下声音，冷漠的目光直刺向女人的眼底。
幼年失去双亲，每当午夜梦回，他时常惊醒，心痛难安。
所以这种滋味他不能一个人独享，他当然不会让她好过！
慕云起的话像是刺激到了方诗岭，从女婴柔软可爱的小脸，直到浑身冰冷面如死灰的尸体，每一帧画面都在她脑海中无限放大，疯狂地跳闪。
方诗岭顿时感觉头痛欲裂，她的双手插进发丝，痛苦的低吟摇头。
何圳青看出不对劲，也顾不得刚才的那些疑问，他急忙上前将慕云起推到后面，又道。
“不要再刺激她了。”
方诗岭抓着头发一脸痛苦的向后退了几步，她一屁股坐到沙发椅上，椅腿蹭过地面，划出刺耳的声音。
此时的徐虹刚好挂了电话回到病房，而方诗岭已经出现了自残的行为。
看到眼前的情景，徐虹立刻喊了几个医护人员进来，一人一边把人按到了床上。
发病中的精神病人力气出奇的大，方诗岭拼命反抗，先后挠伤了两个小护士。
何圳青见状立刻上前帮忙，徐虹便趁着机会将一针镇定剂推进了她体内。
大约半分钟后，药剂发挥效用，方诗岭渐渐安静下来，她只能平躺在床上，张着嘴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